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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五章 张昭


  治中从事一职刘澜留用了崔琰,而薄曹从事则是戴乾,兵曹从事他想去掉曹豹,但现在曹豹还不能动,所以关羽也就无法顺利上位,只能将他安排成屯骑校尉。之后乃是郡国从事,刘澜在旁边的纸张上巡视一圈后,依然留用了赵昱,武猛从事任命了张飞,孙乾则为议曹从事,至于陈群,则被他安排去当了徐州令。

  甄俨为州牧属官主薄,许褚为帐下督,小沛刘氏刘琰为录事,而简雍则为小沛太守,与赵云掌管小沛军政,而国渊则继续留在小沛主管屯田事宜。

  刘澜看着众多空缺的职位,正自心中感叹着人才的匮乏,而原先被他撤换下的多是徐州氏族中人,占着高位,可大多是些尸位素餐之辈,不然也不会将他们尽数撤换,直到此刻心中才感到了曹操为何会求贤若渴,频颁求贤令。

  毕竟此时琅邪郡在臧霸手中,广陵郡在笮融手中,身为徐州牧的刘澜说白了只掌握着徐州半数之地便以人才匮乏,若到时将徐州尽数控制,那人才的稀缺将会达到何种恐怖程度?

  刘澜心中难以想象那样的后果,他打算传书回辽东,看看管宁学宫那边甚至是田畴、阎柔身边有没有得力人才先往徐州输送些来,可正要提笔却听屋外传来陈果的声音,道:“主公,郡国从事赵昱求见!”

  刘澜一怔,这可是徐州文武除了糜竺与陈登外,首次有人主动前来拜见,而且还是赵昱,心中高兴,这说明他已渐渐收拢徐州士大夫之心了,说道:“快让他进来。”说话的时候,却是匆忙将写好的调任收了起来。

  赵昱心怀忐忑的走进屋来,毕竟他此次前来并非公事,乃是为了私事,他不敢保证刘澜会不会同意,但他必须要试一试。

  赵昱推门而入,只见刘澜已起身站在上首正含笑望着他,连忙拱手施礼,道:“郡国从事赵昱州牧刘使君。”

  刘澜亲自下阶将其迎其,极其礼遇,含笑道:“不知元德前来所谓何事?”说着便指着下首之位示意他有话坐下相商。

  两人相继落座,赵昱此人面目清瘦,八字胡须,身材与他相仿,在后世刘澜虽然没有听过此人的大名,但几日来的了解让他十分清楚此人的才干,郡国从事或是广陵太守也都委屈他了,此人绝非是一郡之才。

  而且他在徐州名声绝对要比陈登大上许多,陈登以湖海之士杨名,但这毕竟是‘贬称’,而赵昱却是名副其实的徐州名士,其名声之大直让刘澜咂舌,心中更是直呼又一位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人才。

  赵昱神情尴尬的说道:“府君,昱有一事启禀,不知当将不当讲。”赵昱躬身说完,却并未起身,依然行着礼,但眼角却偷偷打量刘澜。

  “但说无妨。”刘澜神情变幻,赵昱的表现看似是在求他,但更多的是在威胁,这让他的面色在瞬间变了变,但最后还是不漏痕迹的说道。

  “昱相求府君赦免一人!”赵昱发现刘澜至始至终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心中大喜,开口说道。

  “赦免一人?”

  刘澜心中咯噔一下,他不知赵昱是要替何人说项,但既然求到自己头上,想来也不会是小事,他心中立时有些骑虎难下,毕竟赵昱是主管司法。(想当与后世主管公检法司的副市长,不对,应该是副省长)

  能让他这个郡国从事来说项之人,来头一定不小,可就算明白他是在知法犯法,但一想此人现在正是极力拉拢之人,若因为此事而使其生嫌,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如果答应了,他心中却又有些担心,若是他要求释放之人只是犯了一般琐事也到罢了,若是犯了杀人的勾当,难道也放了?毕竟杀人偿命从古至今都是天经地义之事,难道刚入主徐州一月就要让徐州百姓议论权大还是法大不成?

  想到此处,有些为难的说道:“先生先说说看,澜自当全力以赴!”刘澜说了句活话,先看看他是为了什么样的嫌犯求情,若这人可赦他这就下赦免令,若他真敢为死囚求情,那这人不管如何有才,不用也罢!

  赵昱见他面色瞬间变幻,一会儿为难,一会儿又是犹豫,但最后还是愿意让他先说,心中满是感动,拱手再拜道:“昱有一友,乃是彭城张家家主张昭,只因其拒绝陶使君出仕,使陶使君误其侮辱,旬月前将昭下狱,一直关押至今,昱屡次求情,陶使君本欲释放,不想却不幸病逝,所以此事一直拖到今日,昱这才斗胆向府君说项,放张子布回家与家人团圆!”

  刘澜心中一怔,他虽然从前些时日就派人盯防张家,怕他跑去了江东,不料却因徐州之事撤回人手,没想到这张昭非但没有去成江东,反而还被陶谦关了起来?

  心中大喜,他却不知此时历史以然有所偏差,原本是数月前就会被释放并下江东的张昭因为笮融的变故而被陶谦多关了数月,而本已魂归故里的赵昱更是躲过一劫,没有如历史中死在笮融手中,反倒是成了徐州的郡国从事。

  “竟有此事?”刘澜也是头次听说,既然赵昱为了此事前来,他自然要做顺水人情,极尽拉拢之意的说道:“莫说是此事,只要不涉及王法,刘某自然会应允。”

  “多谢府君。”赵昱拜谢道:“既然府君同意放人,还望府君这就传下口谕,昱也好去提人。”

  “我竟不知如此名士竟然关在徐州狱中,却也是刘某的疏忽,我该亲自前往向张先生赔罪才是。”刘澜心中打着招揽的主意,但口中却是大意秉然的说着。

  “这如何使得。”赵昱诚惶诚恐的说道:“区区小事何劳府君亲自前往。”

  刘澜嘴角挂起了一丝弧度,颇具深意的笑道:“无妨!”我正缺乏内政型人才,没想到这赵昱便为我物色到了一位。想着的同时随赵昱出屋而去。

  州牧府衙正门东北角有一特殊之所在,虽是牢房,但住进这里的囚犯却非一般百姓,多是有头有脸之人,这里布设也不似关押犯人的囚房,这里的囚房大门时时敞开,可以使囚犯在牢内自由穿梭,房内放置行军榻,榻上铺着锦被,虽然阴暗潮湿,却也好过其他囚房。

  这里离府衙正门只有三百步距离,看守却较之其他囚房森严的多,这里的看守也不是两班衙役,而是原陶谦亲卫负责。

  囚房外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更有巡逻士卒不时穿插而过,就在这时,只见不远处行来一支百人左右的队伍,众人心中不免一紧,握在手中的兵刃也是紧了紧,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只是当这支部队越来越靠近后,待士卒们看清来人模样后,这才齐齐松了口气,因为他们已经清楚的看清了来者乃是徐州牧刘澜。

  刘澜在赵昱与一百多亲卫的陪同下向着这处囚牢疾行而来,远远的负责此处的都尉便迎了上来,拱手施礼,道:“都尉王谷见过牧守。”

  “带我去见彭城张子布。”刘澜向王谷微微额首,道。

  “遵命。”王谷头前带路,刘澜与赵昱随他进入囚牢,囚牢昏暗无光,但身后跟随着刘澜,王谷自然要好好表现,一边小心嘱咐着他这边有阶那边有坎的同时将插在两旁墙壁上的火把点燃。

  眼前突然光芒四射,火把霹雳巴拉传出的声响与焦糊味让刘澜微微皱眉,但很快便适应了下来,一众人拐了两拐,只见不远处一间牢房内油灯忽明忽暗,王谷指着那间油灯明亮的房间,道:“使君,张昭便关在那间牢房。”

  刘澜点点头,对王谷说道:“你在此守着。”说完带着赵昱向王谷所指的牢房走去,这间牢房异常宽大,而且极为干净,此时张昭坐在一方矮几前兀自作画,一旁还放置着一壶酒,而在囚室的地板上则放置着几味小菜和一尾鲈鱼的残羹与剩饭。

  这是下馆子还是坐牢?刘澜感叹着张昭的舒适生活,在原地伫立,看着眼前画着丹青入神的张昭,只见其年在四五十左右,中等身材略有些发福,穿一件墨黑色的儒袍,头顶竹冠,因为其低头作画,所以并不能看清其面容,只能瞧见其额下三缕长须。

  张昭并没有察觉刘澜等人到来,只是埋头画着丹青,而刘澜与赵昱两人也没有要打扰其的意思,只是在一旁侍立,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等到张昭停笔,早已有一副惟妙惟肖的子牙垂钓图映入眼帘,不由心中啧啧赞叹不错,不错,能与翼德的仕女图有得一比。

  他心中如此想着,一旁的赵昱早已迈步而出,笑道:“没想到子布竟有如此雅兴。”说道这里却是不无佩服道:“问世间能在此处作画者,又有几人?”

  张昭抬头看去,见是赵昱与一陌生男子站在一旁,想来也已守候多时,对刘澜尴尬一笑的同时却是看向赵昱,道:“既来之则安之,莫说是深陷囹圄,便是龙潭虎穴又有何惧哉?”

  “子布先生果然好气魄。”刘澜赞一声道。

  张昭看了眼说话之人,见其容貌气质不凡,向赵昱指着刘澜道:“却不知这位先生是?”

  赵昱为其介绍道:“此乃新任徐州牧守刘澜刘州牧。”

  “那陶使君……陶使君……”说道这里却是哽咽非常,再是难以说出一个字来。

  赵昱苦笑一声,叹息道:“半月前陶使君已然仙逝……”

  张昭好似忽然失去了主心骨一般,颓然坐到于地,半晌竟是流下两行清泪,奋笔疾书,只见其上写道:’猗欤使君,君侯将军,膺秉懿德,允武允文,体足刚直,守以温仁。令舒及卢,遗爱于民;牧幽暨徐,甘棠是均。憬憬夷、貊,赖侯以清;蠢蠢妖寇,匪侯不宁。唯帝念绩,爵命以章,既牧且侯,启土溧阳。遂升上将,受号安东,将平世难,社稷是崇。降年不永,奄忽殂薨,丧覆失恃,民知困穷。曾不旬日,五郡溃崩,哀我人斯,将谁仰凭?追思靡及,仰叫皇穹。呜呼哀哉!“

  张昭边写边念,那一副声泪俱下的模样,让在场三人无不动容,只不过在刘澜心中想来,张昭被陶谦所下狱,此刻听到他的死讯理当高兴才对,可他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是一副以德报怨的模样,心中难免怀疑其这一番表现的真实性了。

  不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刘澜,却说张昭待心情平复之后,看向信任使君刘澜,道:“不知使君此次亲自前来所谓何事?”

  “自然是来接先生,使先生归家一家团聚。”刘澜看了眼赵昱,然后对张昭笑道。

  “刘使君真是来接子布回家团聚的吗?”

  张昭冷笑一声,摇头道:“与其来日再进囹圄,老夫还是继续留在此地的好。”

  “子布,这话从何说起。”赵昱不明所以的看向张昭,道。

  张昭看了眼赵昱,见其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料之他只不过是向刘澜求情,并不清楚刘澜真正的来意乃是为了邀自己出仕,看向赵昱道:“若元德当真不知,可问刘使君,当知晓其中原委。”

  赵昱是何等聪明之人,话之说了一半,便以明白张昭话中的意思了,看了眼刘澜,却装作茫然不知,道:“使君,子布先生所言……”

  刘澜却未理他,只是看向张昭,苦笑道:“子布先生却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肃然,道:“子布先生大才,澜又岂能没有招揽之意,但德然却可以保证,不管子布先生愿意还是不愿出仕徐州,我绝不敢对子布先生不敬。”

  “哼!”

  张昭冷哼一声,道:“刘使君,老夫已决定举家迁途至江东,所以并不会出仕徐州。”他说道这里却是意味深长的看向刘澜道:“所以使君便不必再延揽老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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