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拜见盟主!
桂花巷内,林府的门前一片寂静。
在场的众多武人鸦雀无声,他们目光晦涩的盯着那台阶上的青衫公子,默契的谁都没有出声。
他们心里自然清楚,林家出面举办的天青盟一事确实有可能是为了庇护江南武林,可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确保林家真的没有和那些朝堂之人达成默契,用他们去换权位?
毕竟这林家可与他们这些混迹之人不同,人家的先祖豪侠林鸿岳好歹也是保过大楚先帝之人,这其中的香火情由不得他们不胡思乱想。
正因为这一点,在场之人的沉默中带着几分不忍与几分侥幸。
不忍的是,人身种蛊如若刀架脖颈,虽然洛家说的是善恶蛊,绝不是那种纯粹为了杀人而存在的蛊虫,可谁又愿意让自己的身体里住进一只虫子,一只随时都可能会爆炸的毒虫?
而侥幸得是,若林雨轩真这般深明大义,愿以身试蛊,那就说明这天青盟便是板上钉钉的避风港,只要跟着他剿灭了武天会,那么这次朝堂之上引起的江湖阴云,就彻底漫天云彩散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
台阶上的林雨轩没有出声,台阶下的江湖儿郎们也都屏息凝滞。
没有人提起那城门外整装待发的军卒,没有人提起洛家在此逼迫林雨轩以身试蛊有多么强势,他们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等待一个那青衫公子的回答。
他们由衷的希望那是一个既让他们觉得良心不安,又会让他们松一口气的肯定回答。
甚至很多人已经准备离开,在他们看来林家公子绝不会受这样的胁迫,而他们也不想去冒这有可能是必死之局的风险。
冬日的暖阳仍不遗余力的发光发热,让压抑的人群情不自禁额角滴汗。
“林雨轩,你若真是为了我辈江湖人,何不以身试蛊!”台下,终于有承受不住这种压抑的人喝喊起来。
“没错,既然是你林家率先起誓出头,那你这林家公子何不干脆的好事做到底,彻底免去我等的后顾之忧!”越来越多的人也开始加入。
碗米恩,斗米仇。
坐在刘祥瑞身旁的刘雨蓉有些看不下去,但她刚想开口却被自己身旁的父亲捂住了嘴。
号称一诺千金的“千金镖头”刘祥瑞,冲着女儿微微的摇了摇头,继续竖起耳朵倾听着。
台阶下,洛安高声笑道:“怎么样,林公子,送佛自要送到西,今日在场的江湖人都可以做见证,我洛家说是善恶蛊,自然绝不会用其他手段,而你可敢将心比心,免去我江南武林后顾之忧!”
而在洛安身旁,几位来自江南道名门大派的领头人也开始按捺不住。
桐乡金玉门的门主率先开口,他轻轻捋了捋颌下胡须说到:“林公子放心,我金玉门见多识广,是不是善恶蛊自会帮公子你分辨清楚!”
龙泉剑池的当代剑首也拱手言道:“林公子,此事事关重大确实委屈公子了,不过在下保证,绝对不会让洛家在种蛊的同时用任何的小手段!”
终于,台阶上的林雨轩动了!
而他一动,周遭吵杂的声音瞬间沉寂,所有人目光死死的盯着青衫公子的嘴唇,祈祷着他能说出那个字来。
林雨轩整了整衣衫,温和的笑道:“我林家只求为江南武林出一份力,可现在既然大家信不过林某……”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眼色瞬间黯淡下来,甚至不乏有人已经小声嘀咕起来,说是幸亏洛家在场,不然他们就中了小儿奸计。
只可惜,林雨轩接下来的话狠狠抽了他们一巴掌。
“那林某大可替大家彻底免去后顾之忧,今我以身试蛊,希望各位勠力同心,务叫我浩荡武林……”说到这林雨轩顿了顿。
台下一帮心怀期盼的武人此时立即大吼一声:“浩荡武林,天朗水清!”
林雨轩望着众人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接着开口断喝到:“洛公子,劳烦了!”
言罢,青衫公子探出右手,轻挽衣袖,露出一截手臂。
“不愧是林鸿岳的后人,果然豪气干云,那老夫不客气了!”一直等候机会的毒蜈蚣狂笑一声,接着大步朝林雨轩走去。
在他路过张三身旁时,这位老管家冷哼一声,一股气劲崩裂而出,让身下的砖石碎裂成了几块。
接着他扭头望向自己少爷,但却被一袭青衫的林雨轩摇头止住。
毒蜈蚣嗤笑一声,大步跨国不甘心的张三,干枯的手掌伸出一把叼住了林雨轩的腕子。
“列位上眼!”毒蜈蚣高喊一声,左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盒,而后拇指一挑,木盖打着转被弹飞出去。
木罐的正中间乃是一只半寸长的小虫子,这蛊虫无眼无口,只有密密麻麻的腹足。
盒盖一飞,此时骤见阳光蛊虫有些暴躁不安,它沿着盒子乱爬,腹足敲在木盒的四壁,发出“嗒嗒”的脆响,让人头皮发麻。
金玉门的门主与龙泉剑池的剑首二人立即上前,他们对着蛊虫仔细端详了一番,而后舒了口气,确信到:“的确乃是善恶蛊。”
老管家张三不太放心,自己也观察了一下,但蛊虫确实只是普通的善恶蛊,这种蛊虫种在体内只会被宿主的杀气所激,而宿主若心境平和,自然无碍。
“林公子,不反悔了?”毒蜈蚣捧着木盒,望着林雨轩轻声道。
“不曾有悔,何须反悔。”林雨轩面色不改,轻声的道。
“好!那老夫得罪了!”毒蜈蚣朗声笑道。
接着他手腕一翻,一把将木盒倒扣在了林雨轩的手臂之上!
片刻后,林雨轩眉头跳了跳,鬓角情不自禁的落下几滴汗水,牙齿也微微咬了起来。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被木盒盖住的手臂处,正在被一堆细小的虫足所敲击,而后皮肤被轻轻的撕裂,那虫子沿着肌肤血肉钻了进来!
毒蜈蚣双眼死死的盯着林雨轩,似乎想看出些什么来,只不过那青衫公子从头至尾,硬是咬牙挨了过去。
半柱香后,林雨轩的衣领已被浸透,毒蜈蚣松手放开木盒,盒内已经空无一物。
而林雨轩的手臂上则鼓起了一个微小的包,如同被蚊虫叮咬一般,一个黑色的小块在鼓包下清晰可见。
“善恶蛊,已成!”毒蜈蚣咧嘴大笑,眼神晦暗不明。
而台阶下,所有人的武人终于长长舒一口气。
龙泉剑池的剑首率先弯腰拱手,高声道:“龙泉剑池剑首,拜见盟主!”
随着他这一声大喝,台下的武人立刻纷杂的喝喊起来。
“金玉门,拜见盟主!”
“游学武人路长平,拜见盟主!”
“虎威镖局刘祥瑞,拜见盟主!”
在所有声音沉寂之后,洛安与毒蜈蚣二人也阴恻恻的笑道:“姑苏洛家,拜见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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