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寻李白

　　“学习《青莲歌》两万金币，您的余额不足。”主神给了赵荣当头一棒，直锤得他有些发懵。

　　“那怎么办？”难道到嘴的鸭子还能飞了？这如何甘心！

　　“鉴于您是第一个向主神提供此功法的，此次学习免费！是否确认？”

　　还有这么一出？赵荣心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感觉，连忙确认。

　　随着赵荣的确定，原本位于书上的文字一个个都鲜活起来，如山峦，如流云，全都争先恐后地冲进赵荣的脑海里。

　　赵荣一个个地看去，可看着看着就觉得头晕眼花，每一个汉字都如此神秘而意象万千，明明字数不多信息量却大得令赵荣目眩神迷。

　　他干脆闭上眼，什么也不想，静静地看着无数文字交织在一起，交织成一幅幅画面。

　　他看见一个意气风发，酷爱穿紫袍的少年游侠，提着一把剑就入了江湖——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他看见一个鲜衣怒马的青年名动天下，贵妃捧墨，力士脱靴，玄宗御羹，他想，这世间最风光的也不过如此了吧？——天子呼来不上船，自言臣是酒中仙。

　　他看见一个伟大的王朝忽喇喇似大厦倾，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锦绣盛世突然就成了过往云烟，那个叫安禄山的油腻胖子怎么就毁了这一切呢？只留下中年人站在帝国的废墟上黯然神伤，往日的诗友酒友们全都死的死，散的散。呵，唯一有联系的好友高适与他相见时，还是以阶下囚的身份出现在高适面前，多么难堪啊——沦老卧江海，再欢天地清。

　　他看见两鬓微霜的诗人在桥上饮酒，舞剑，狂歌，突然他向江面探手，想抓住江中的月亮。只是月亮哪里抓得住呢？他沉下去了，沉到江底，沉到历史里。——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恍惚间，他想起了余光中的《寻李白》：

　　——痛饮狂歌空度日

　　飞扬跋扈为谁雄

　　那一双傲慢的靴子至今还落在高力士羞愤的手里，人却不见了

　　把满地的难民和伤兵

　　把胡马和羌笛交践的节奏

　　留给杜二去细细的苦吟

　　自从那年贺知章眼花了

　　认你做谪仙，便更加佯狂

　　用一只中了魔咒的小酒壶

　　把自己藏起来，连太太也寻不到你

　　怨长安城小而壶中天长

　　在所有的诗里你都预言

　　会突然水遁，或许就在明天

　　只扁舟破浪，乱发当风

　　树敌如林，世人皆欲杀

　　肝硬化怎杀得死你？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

　　剩下的三分啸成剑气

　　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从开元到天宝，从洛阳到咸阳

　　冠盖满途车骑的嚣闹

　　不及千年后你的一首

　　水晶绝句轻叩我额头

　　当地一弹挑起的回音

　　一贬世上已经够落魄

　　再放夜郎毋乃太难堪

　　至今成谜是你的籍贯

　　陇西或山东，青莲乡或碎叶城

　　不如归去归哪个故乡

　　凡你醉处，你说过，皆非他乡

　　失踪，是天才唯一的下场

　　身后事，究竟你遁向何处

　　猿啼不住，杜二也苦劝你不住

　　一回头囚窗下竟已白头

　　七仙，五友，都救不了你了

　　匡山给雾锁了，无路可入

　　仍炉火未纯青，就半粒丹砂

　　怎追蹑葛洪袖里的流霞？

　　樽中月影，或许那才是你的故乡

　　常得你一生痴痴地仰望？

　　而无论出门向西哭，向东哭

　　长安却早已陷落

　　二十四万里的归程

　　也不必惊动大鹏了，也无须招鹤

　　只消把酒杯向半空一扔

　　便旋成一只霍霍的飞碟

　　诡绿的闪光愈转愈快

　　接你回传说里去。

　　……

　　泪，不知何时就沾染了衣襟，全是悲伤，全是叹息，古往今来那么多帝王，可惊艳如李白者，不过寥寥几人。

　　当赵荣开始收敛心神时，他觉得自己仿佛有些不一样了，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但在他看来一切都有规可循，手里好像总缺了什么，有种迫切地想要挥剑的感觉。

　　他睁开眼，发现魏枯雪正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魏枯雪苦笑道：“没想到你居然进展如此之快，如李白再世一般，居然真有这般天才？可惜，唉，可惜。”

　　魏枯雪的师父虽然从来不夸赞他，但他后来也知道他是那种不世出的天才，才情之高，让他不过三十余岁便将昆仑的功法练至大成，剑压天下，却没想到还有比他更妖孽的存在。魏枯雪一代剑宗，自然看得清楚赵荣如今多了一层灵动潇洒，放荡不羁，像赵荣这种不过只看了一遍功法，连讲解都没有，就已经得了李白剑道真意的人真是闻所未闻，只要多花些功夫打磨剑气，未来比肩乃至于超越魏枯雪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其实这是魏枯雪想多了，赵荣的剑道天赋不说低，但也绝不高，勉强算个中人之姿，能有这般神速实在是主神的功劳。

　　赵荣听到魏枯雪的可惜，觉得可能有转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魏宗主可愿收我入门墙了？”

　　谁知魏枯雪还是摇头，说：“你既然继承了李青莲的法统，自然不能再拜我为师。昆仑也不一定适合你，而且，”魏枯雪说到这里，眼里满是深沉，“昆仑另有考量。”

　　听到这话，赵荣知道昆仑可能真有重要原因不会再收人，就不再提了。

　　魏枯雪扭头看向一旁同样惊异的叶羽，说：“把你的龙渊让他演示一下会了什么？”

　　叶羽当然也是有他的剑的，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龙渊剑抛了出去。

　　龙渊也是一把名剑，唐时为了避高祖的讳，改叫龙泉，如今么，别说大唐，连大宋都亡了，也就改回来了。

　　赵荣一把接住龙渊，爱不释手得耍了几个剑花，然后就全神贯注地开始练《青莲歌》里的剑式。

　　越练越兴奋，越练得意，只感觉自己仿佛在云端飞翔，矫若惊鸿，翩若游龙，每一次挥剑身体里都有一股气劲在游走，每一次抬手带着无尽的诗意。

　　当他满足地睁开眼，却发现魏枯雪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连一向冷峻的叶羽都神色古怪。

　　简单地来说，赵荣自我感觉良好，但在魏枯雪与叶羽看来，简直就是瞎几把乱秀。李白的剑十分随性飘逸，并不依赖，但赵荣的基础是硬伤，因此一旦挥剑就有轻飘飘的感觉，以他目前的水平，欺负欺负普通人是足够了，但只要是个行家都能轻易找到他的要害，从而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不过遇到魏枯雪，赵荣还是有机会弥补缺点的。

　　魏枯雪示意赵荣走过来，思索片刻，说：“你我既然有这段缘法，我便助你一臂之力，日后相见也不必称师徒，你记得就是了。”

　　赵荣大喜，当即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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