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立人学院（5）

　　宋江将张思昌身子托住，免得他虚弱之下，直接倒在地上，摔出些什么事情来。

　　听到背后脚步声声，宋江苦笑着问道：“何苦要我来做这个恶人？”

　　来人答道：“没办法，因为只有你靠近，他才不会刻意提防。我们一接近他，他就喊着要投河。”宋江一愣，听到意料之外的声音，猛然回头，见何言摊开双手，一脸无奈。而何语则是一脸担心地看着张思昌。

　　宋江撇撇嘴，往金丝海棠树下望去，那边已无人影，他没来由地心中有些说不清的烦躁，把张思昌推给何言，没好气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我到现在还一头雾水！”

　　何言接过张思昌，一下将他甩到了背上，背着向外走去，然后道：“原来你是真的不知道这事，我们边走边说。”

　　原来，就在今年的正月里，张家出了大事。

　　佐城张家是与宋家、何言出身的万胜城何家，在印州能够分庭抗礼的第一级别的世家大族。祖上与宋家先祖一样，同是大齐武帝北征开疆时的大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两家的老祖武功相侔，兵法相若，时而互相拆台，时而守望相助，争斗了大半辈子，最后同一批封为侯爵，永镇边疆。

　　千年以降，张宋两家立于印州，世代通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血脉相融，几乎就和一个家族没什么区别，只是在八十多年前，才有了些变化。

　　当时宋家家主的嫡子，也就是宋江祖父宋碧空的父亲，宋之秋，与张家的嫡女张涵嫣有婚约。两人自小相伴，青梅竹马，双方的家长只待两人岁数稍长，便举行婚礼。

　　然而，在成年礼之后的游历中，宋之秋结识了一个来自中州一个平凡人家的女孩凌雪。为了一个她，宋之秋连继承家主的权利都放弃了，抛下亲人，抛下未婚妻张涵嫣，抛下了一切，只为和凌雪在一起。

　　事情传开，张宋两家的名望大损，两家用尽各种方法，甚至提出可以让张家嫡女做小的条件，都无法让宋之秋回心转意。

　　张涵嫣悲痛欲绝，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十七年青梅竹马积累下来的感情，却敌不过宋之秋与凌雪短短数月的相逢。

　　眼看着张涵嫣整日泪流满面，一天天消瘦下去，宋家家主宋书节下定决心，动用武力将宋之秋抓回来。

　　谁能料到，这个决定，却让这对父子陷入决裂的境地，从此天各一方，再无相见之日。

　　那时的宋之秋，武功远没有如今的宋家年轻一代这么妖孽，只是人级上位的水准，连冲击地级都要再积累上好几年。

　　宋书节派去带他回家的家臣，是两位地级的武者，本以为可以轻松完成这个任务，谁知一个月后，有消息传回，两人都死于非命。

　　宋书节大怒，将手中的事务一一分派下去后，立刻率领刑堂、外堂两位长老，以及十多位地级武者级别的家臣，亲自南下风州去抓捕宋之秋。

　　半路上，宋家位于风州的族人又传回新的消息，道是凌雪已亡，而宋之秋庇身于姚家之内，成为了姚家的客卿。

　　姚家是风州第一的世家，地位相当于宋家之于印州，宋之秋成为了姚家的客卿，宋家势必不能直接上门抢人。

　　宋书节长叹一声，放弃追捕，回到印州。

　　然而他刚踏进万胜城的城门，又收到了张涵嫣病故的消息。

　　从此张、宋两家便疏远开来。

　　宋书节为此让出家主之位给时任内堂长老的宋笑卿，带着心腹回到佑城隐居。

　　若非出了这件事情，以张、宋两家的情谊，以及在印州的势力，二十年前童家又怎会有胆量杀上宋家，险些将宋家灭门？

　　世事变幻，大抵不过分分合合，通常来说，合则两利，分则两败。

　　与宋家疏远之后，张家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失去一个极为重要的合作伙伴，张家内部矛盾逐步显现，内耗加剧，内乱频生。也亏得张家底子厚实，这才没在一次次的内乱之中衰落下去。不过，张家内部虽不时有强人镇压，但各个派系之间的裂痕始终存在，一有动静，便会产生冲突。就好像是一座沉睡火山，每过一段时间，便要爆发一次。

　　这次正月的事情，也不例外，张家又开始内讧了。

　　张思昌的父亲张无忌，是家主张无畏的重要支持者。

　　张家的组织结构大体上与宋家类似，同样是家主之下由内、外、刑三堂长老主事。

　　三堂长老都是一任十年，同一职位最多两任。到期后如果未能出仕，若是不能转到另外的堂，就要退入长老院，当一名普通的长老，平时潜修，需要时作为高端武力镇压局面。

　　长老院的主事者称首席长老，一般由长老中武学造诣最深者担任。首席长老一般不会干涉家族的具体事务，其职责仅限于指导长老们修炼，以及培养家族的新鲜血液。

　　张无忌在张家，担任的就是主管家族内部事务的内堂长老，可谓是张无畏的第一心腹。

　　张无畏是张家这些年来，少有的少壮派领袖。他改变张家多年以来的传统，对内严格约束，对外迅猛扩张，手段激进而不乏变化，获得了巨大的成就，张家冶炼、制造的器物，非但在北方深受好评，还远销南方三州，为张家换回了大量的政治、经济上的利益。也就因此，家族内虽有不少人非议张无畏的某些做法，但张无畏的位子一直坐得很稳。

　　当然，张无畏之所以能将这一切变革落实下去，还因为他牢牢将三堂长老的位子掌控在自己手里。目前张家的三堂长老，内堂的张无忌、外堂的张无惧以及刑堂的张无病，都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叔伯兄弟。

　　张无畏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如此良好的形势之下，张家内乱就如同阴魂不散的诅咒一样，再次来临。

　　而这一次掀起萧墙之祸的人，正是三堂长老中，权力最大的外堂长老张无惧！张无畏同父同母的嫡亲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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