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来袭的鱼人
“不要给我睡了，快起来！”
德雷克在梦中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催促他起床的声音，这声音粗狂，带着焦虑，且十分熟悉。
这是……船长的声音！
马上回想到了呼唤着自己的名字的人是谁之后，德雷克的两眼立即睁开，正午时分的太阳光笔直地照射入他的眼眸。
“啊……我睡着了吗？”
朦胧状态下的他小声嘀咕着，只是没有人回答着他的疑惑，在他的旁边站着船上的所有人，以及一个黑袍遮身看不见容貌的人。
大部分人都是一脸紧张，如临大敌的模样，仿佛即将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虽然确实是如此。
“船长，你真的确定是娜迦吗？！会不会是……”有船员大声地询问着昆卡，想要昆卡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只是说到最后他自己的声音都小了下去，头微微地低垂了下去。
在海上经常航行的人哪会没有听说过娜迦海妖，那可是航海之人的大敌，没有人敢小觑这个种族。
古老神话中里娜迦是海洋之神在某次诸神宴会宿醉后，与某位男性暗月精灵做了成人的运动之后诞生出来的混血种族，但不论是海洋之神还是暗月精灵都不承认这个混血种族的存在，于是在愤怒与仇恨之下，最初的娜迦投靠了深渊，成为了深海恶魔的手下。
在那之后，娜迦就会在海洋之上用着自己的空灵魔力之声，引诱着路过的冒险者们，让他们全部陷入沉睡，虏获身强力壮的男性作为配种的材料之后，其他没用的人会被他们杀害扔到海里去喂鱼。
顺带一提，不知道为什么，娜迦永远都是女性，从来没有男性娜迦的例子出现过。
“嗯，毫无疑问，那就是娜迦海妖没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本应该南海那里活动的她们，却跑到了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昆卡带着不解，但也知道此时不是想着这些的时候，于是他挥动着自己的刺刀，发号施令，“现在开始进入警备状态，全员拿出自己的火枪，待在自己的岗位，并随时准备防止娜迦的入侵。”
“另外，德雷克。”他把头转向了德雷克，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尽管懵懵懂懂，可还是聚集着所有的精力听着昆卡的命令，“你和柯妮尔去船底，准备好后路。”
“啊……好的！”
大概一秒后德雷克理解了昆卡的意思，手举起来行了个礼之后就和另一名船员柯妮尔往船底的方向跑去。
“那就这样了，能不能渡过这个危难，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明白！”
回答昆卡的是船员们整齐的喝声。
纵然已经不再是海军上将，但他对于船员们还是实施着军事化的训练，虽然做不到媲美军队的战斗力，可基础的发号施令与服从命令还是能做到的。
布置好了防范措施之后，昆卡身边只剩下了灰烬。
“这算是出师不利啊，灰烬先生。”昆卡平静地说道，“能在遇到小娜迦之后还能幸存的舰队都没有多少，更别说是我们这样的普通小货船了。”
他将子弹装进了刺刀上的火枪之上。
“看你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害怕的。”灰烬也是带着无所谓的口气说着，他的头似乎是低着看向地板。
“哼，比起洪流恶魔，这些娜迦确实是小意思。”昆卡哼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货船正在以极限的速度往前方穿越，“如果我手上还有着铁帆海军的话，只需要两发暴风雪弩或者是一队灵魂魔法师齐发的灵魂之箭，这些娜迦和她们的奴隶小鱼人只会是我们的靶子。”
“但现实是，你现在只有一艘普通的货船与几个不懂魔法的船员。”灰烬泼着冷水，“这点战斗力，可能连一些鱼人都打不过吧”
“没错，所以这会是场苦战了，但是我先说一句，灰烬先生，如果说前方聚集了五个以上的娜迦，我就会放弃这次航行，打道回府，让王国的海军来解决他们。”昆卡板着面孔说道。
“哦~”灰烬有些许惊讶，“那么，潮汐使者的消息你不要了吗？”
他是没想到昆卡那么决绝，没有一丝犹豫。
“虽然我很迫切地想要知道那把圣剑的具体所在地，但，首先我得活到那个时候。”纵然很遗憾，可是接近过一次死亡的昆卡，更为珍重生命，“如果连命都没了，我知道了又有什么用？活下去，总有一天是能知道圣剑的下落的。”
昆卡将右手放到了后背，不让灰烬看到手腕的颤抖。
……
……
前方是法尔特海峡的尽头，穿过了这道海峡，再笔直往东的方向驶去一天的路程，就可以抵达遮面群岛。这条便捷的海路也成为了奥兰贝的海上商人来回最为频繁的通道，王国也在这附近设立了收费的关卡，赚取暴利。
只是现在，本应该是站着王国军人的关卡站内，却有两个娜迦于此地停留，在她们的旁边，则是数具尸体，看尸体身上的着装，他们都是王国的军人，只是直到失去生命，他们都未曾拔出背后的长剑与腰间的火枪，他们的双眼也未曾睁开过，甚至还挂着甜蜜的笑容。
“这里，就作为我们的据点吧，司希里丝将军。”
其中一个娜迦率先开口，她是典型的娜迦模样，人身蛇尾，从她的头顶到背部长着突出的鱼鳍，有四只手，两边各拿着两柄曲刀。
而在她说话间，还带着诱人心弦的颤音，震动空气，直达人的内心。
“嗯。”另一个叫做司希里丝的差不多样貌的娜迦轻声嗯了一下，然后就这么靠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按照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要截断这片海峡的船只通行，那么是时候叫我们的同胞们行动起来了，里恩。”
“我会率领着同胞们将所有通行的船只一一掀翻，为了深海住民！为了深海之神”名为里恩的娜迦高声叫道，空着的两手在胸前交叉，表达着自己的崇高敬意。
“没错，为了深海住民的未来！”
两个娜迦的眼中皆是狂热之情。
“嗯？”突然间，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司希里丝轻声疑惑，然后又露出了怪异的笑容，“嘿，里恩，有人类没陷入我们的歌声中去。”
“还有这样的事情？”里恩惊讶道。
“嗯，你先去把他们解决掉吧。”
“遵命。”
名字叫里恩的娜迦甩动着自己的尾巴，离开了说话的地方。
“看来情况很不妙啊。”
昆卡取下望远镜，情况比他想象的更要恶劣。
“除了娜迦之外，还有着数百只鱼人吗？”灰烬眯着眼望了一眼后，估量着说道，“这是要王国海军才能解决的了。”
“你说得没错。”昆卡点头。
伴随着娜迦的出现，必定会跟随着深海的鱼人，这已经是一条定理。
娜迦与鱼人同属于深海的住民，两者之间的关系比血缘亲人之间还要亲密，可以说是如胶似漆。每次出现，都会是一名娜迦旁边跟随着五十名鱼人，一方负责战场上的诱惑与精神攻击，而另一方则是实施杀戮。
“看来这一次我们要原路返回了。”昆卡摇了摇头，无奈地选择了放弃，“虽然我迫切地想要知道潮汐使者的下落，但是……还是生命更加重要。”他再次重复着自己的观点，虽然很不甘。
灰烬默默地看着远处浮在海面上的鱼人们。
“娜迦已经发现我们了。”他淡淡地说着，手中的白金直剑窜上了炽热的火焰，“在我们的四面八方，都是鱼人的气息。”
“你的意思是我们被包围了吗？”
“如果我的感知没有错误的话。”
伴随着灰烬这句话的结束，船只的周围，半径五十米之外，一个个的面相狰狞、凶恶可怖的鱼人从海面上浮了出来。
它们佝偻着背，全身天蓝，头上包着杂草制作而成的枯黄头巾，张开的牙口流下贪婪的口水，竖立的瞳孔则是倒映着昆卡等人的面容，手上拿着铁制小刀、深蓝色的弯刀、暗紫色的弯钩刀等等各类的兵器。
这群鱼人此刻正用着它们矫健的小腿，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步地朝着货船走了过来。
“该死，它们的感觉这么敏锐的吗？！”
即便是昆卡，此刻也是忍不住骂娘。为了安全考虑，他已是在数公里之外停下观察，可是就算这样，也被那些鱼人给发现了。
它们到底是有多么敏锐啊！
“全体船员，准备，往前冲刺，不管前方是什么，都给我冲过去！”
危机来临之际，借着以往的经验，昆卡下达了命令，而船员们也是没有说一句话，开动着船只，向前冲锋。
后路已经被包围了，现在向后退的话，只能是被这群鱼人活活淹没，那样的话还不如往前冲刺，好歹还有一条生机。
划过海面的声响让鱼人们反应不过来，然后在破浪而行的船只面前，一个个翻滚着掉落进了海里。
可是鱼人在深海之中的坚韧生命力可不只是这么些，即使被船只正面撞上，也有不少的鱼人死死地抱住船底，然后在水流的缓急冲刺之中，就和登高攀岩一般缓缓地向上爬行。
“继续往前开，不要停！其它人，拿出火枪，按照我平常教你们的，给我狠狠地打，不用节省弹药！”昆卡看到这些鱼人的动作，立刻大声示意着船员，然后自己也是拿着火枪，射中了一头要爬上来的鱼人。
“嘭！”
子弹穿过了鱼人的眉心，倒霉的娇小鱼人就这么失去了生命，四肢颤抖了几下，放开了船壳，掉入了海底，成为了这里第一个死去的生命。
而这也只是开始。
随着一声声地枪响，更多的鱼人掉入了海洋，然而这些鱼人们就像是不知道恐惧一般，哪怕前面刚掉下去一个鱼人，马上有另外一只鱼人替代上来。
区区几名船员的射击，终究还是挡不住如潮水般涌上来的鱼人，很快，第一只鱼人登上了甲板。
“awwwwwwwwoooooooooooo！”
它高举手中的弯钩刀，用着鱼人语大肆尖叫着。
“聒噪！”
灰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名鱼人之前，燃烧着烈焰的直剑穿过了鱼人的胸口，没有来得及高兴的首位登船成功的鱼人，就这么结束了他的一生。
懒得看这个鱼人一眼，灰烬向上挑起直剑，把这个鱼人甩出了船外，遗留在剑上的血迹也在眨眼间被火焰烧干，剑身又立刻干净如雪。
“让战斗，开始吧。”
早已跃跃欲试的魔能已经流窜在了身体血管的各个部分，受到影响，灰烬现在心中只有对杀戮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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