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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修真者之怒


  白毛灵晶兽的速度极快,倏忽之间已是小白点。后方烈烈轰轰地跟着兽潮,扬起的沙石击打着紧闭的窗户,发出下雨一般的沙沙响。久居极北之地的人未曾见过如此规模灵晶兽潮,而博识的人则惊恐地发现,兽潮的领首竟然是只白毛灵晶兽。

  不少躲在窗口窥看的人直接吓晕过去,大部分人则蜷缩在角落,双手捂住耳朵以逃避这恐怖的声响。但数千只灵晶兽奔突而过的声响实在太声势浩大了,穿透厚重的墙壁,直击每个人的内心深处。于是有人小声啜泣着,有人骨骼微微发抖着,甚至有人流出一滩污渍。

  幸运的是,没有灵晶兽闯进来。不知是它们不能突破这铁栅栏、厚石壁,还是根本无意于屠杀他们。

  总之,兽潮穿过了中央大街,越过居民楼房,直奔极北之地的边缘地带而去。

  ……

  极北之地的边缘地带。

  牛貔可谓死里逃生,若适才马遥的双手在他太阳穴处一按,他这条命算是到此为止了。八荒蛮牛劲施展开来时,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受到笼罩,会像一头蛮牛一般将所有的攻击抵御回去。但唯独太阳穴不在笼罩之内,此处受到攻击,鼓足了牛劲的全身便会泄气,甚至为此付出代价——瞬间冲泄而出的劲力足以摧毁全身经脉,即便难免于死,恐怕也难逃瘫痪。

  施展八荒蛮牛劲的武者会把太阳穴置于严密的防范之中,绝不会将其暴露于敌手。但马遥适才的身法实在过于诡异了,根本难以料测。

  “被蚂蚁咬?”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荒诞了,牛貔无法接受。难道说,自从一开始,此子都在戏弄他?!

  想到此层,牛貔更觉屈辱,脸色仿佛暴风雨来临前乌云密布。必须杀死他,否则会成为修炼之路上的心病。牛貔暗下决心。

  他站成马步,微躬着虎背,眼眸深处开始闪烁金紫色的光芒。八荒蛮牛劲首先讲究的是腰马合一,心力交融,然后返璞归于一点。全身的精神与体力迅速地淬炼着,膨胀着,四肢与胸背的肌肉鼓了起来……

  哒哒哒……

  忽然远方传来急促而嘈杂的奔突声响。对于生长在山野之地的他们来说,这种响声与气势实在是太熟悉了!——兽潮,绝对是兽潮!曾有一年,成千上万头野鹿从山里席卷而下,村子也因此毁了一大半。

  众人循声看去,那是极北之地的方向。一个白点从灰暗的背景中出现,并迅疾庞大起来,如一座白色小山滚滚而来。若不是见其阴森黄白的獠牙,还真以为是小山在疾驰。

  白色巨兽转瞬即近,其后是铺天盖地的烟尘。而烟尘之下是群漆黑如墨的兽类,远远看去,竟像黑色潮水汹涌而至。面对声势浩大的兽潮,曾经被野鹿群席卷村子的恐怖记忆回来了。

  只是,这些似狼非狼的家伙到底是什么野兽?不曾见过,即便是修真者,马真人和牛欢喜也不知为何物。

  “这,这是灵晶兽!”马啸声音发颤,一只手抖动地指着前方巨兽。他曾多次来往极北之地,听过最多的传说都是关于眼前这种凶兽,不曾想终于给他遇上了。

  “什么兽?”有村民问。

  “灵晶兽。传说中它们来自被称之为「地狱」的更为遥远的北方,但更为人们常见的出处是矿井。从盛产灵晶石的矿床里钻出来,从矿井里爬出来,咬死所见到的一切活物。并不是为了生存,更像是为了杀戮而进行杀戮。难怪先人会认为它们来自于「地狱」,简直像一群魔鬼。”马啸解释道。

  说话之间,领首的白毛灵晶兽已经奔跑至眼前。奔驰时如电,却瞬间停下,而其带动的风不止,扬起它身上的绒绒耷拉白毛。亦如与第一队长徐无量对峙时一般,它嘴角上扬露出獠牙,以一副狞笑来面对众人。

  倒把村民吓得不轻,连滚带爬地回退,一直退到马真人与牛貔身后。面对小山一般的巨兽,普通人只是蝼蚁,杀起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至于马真人与牛貔倒是镇定自若,甚至有点不把巨兽放在眼里之意。

  双方相视良久,兽潮也已经奔至,停在距离白毛灵晶兽数丈之外。这阵势颇有大将带军打仗的意味。

  “这家伙的眼神有点不对劲……”马真人察觉来者不对劲,给人一种诡异之感。

  站在旁边的牛欢喜脸上开始浮现郑重之色,点头,也觉得巨兽眼神诡异。到底哪里不对劲,却也说不清楚。越是如此,越是盯着巨兽看。

  忽觉白毛灵晶兽的眼眸发生了变化,黑色逐渐吞噬白色,很快双眼成了漆黑无比。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进去,只见一只蝼蚁身影由远及近,细小的黑影慢慢变大,最后突破眼眶所限……

  “这是哪儿?……”马遥慌慌张张地跑,但就是难以脱离无尽的黑暗。忽见眼前一道白光,他惊喜地跑过去,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可白光愈来愈远,最后成了黑暗中的一点星光。

  “是你回来了么,虫豸之主。”幽幽的声音从四周传来,又传到四周去,像一只飘来荡去的幽灵。“哦,你还没觉醒么?没关系,我会等你,我已经等待几千年了,但不要太久了哦,要不然……我可能忍不住会夺了你这副身体哦,啊哈哈哈……”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啊——”马遥孤立无援地来回奔跑,突然觉得四肢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吓了他一跳。而这种感觉很熟悉,他想起了与牛貔之战时无意使出的诡异身法。像只傀儡,他心想。

  “嗬!”马真人突然双眼圆睁,暴喝一声。后面的村民们如梦初醒,一脸茫然的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刚才的景象全是幻觉?马遥感到不知所以,却对眼前的白毛巨兽充满了好奇。

  “小小妖兽也敢对我们施展「控驭之术」?”牛貔冷笑道。

  白毛灵晶兽笑意更盛了,所有人都觉得它会口吐人言。但灵晶兽永远一副狞笑,不说话,没动作。

  “看来我们被它的「背后之物」小瞧了!”马真人不禁大怒。能对修真者施展『控驭之术』,即便只是刹那之间,也不是眼前这种级别的巨兽能做到的!

  “这种级别”所流露出对白毛灵晶兽的不屑,若落入卫戍队耳里,怕不是气得暴跳如雷?

  牛貔也感到火冒三丈,自成为修真者以来,可从未曾如此被瞧不起的,怒吼道:“看来修真者的恐怖早已为世人所忘记了!!”

  “不管谁在背后搞鬼,杀你一干二净!”马真人的自尊心彻底遭受了践踏,“修真者的自尊心决不允许亵渎,竟然躲在背后搞鬼不敢现身,那我就让你永远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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