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方清云的老公

　　翠湖山庄（长篇小说）张宝同

　　晚上，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方清云正要打开电视看《湄公河行动》，胡斌说，“走，咱们到歌厅活动活动，别老是坐在屋里看电视，这样对身体不好。生命在于运动。”方清云关上了电视，准备脱下T恤和牛仔短裤，换上裙装。方清云向来对穿衣非常讲究，不同的场合要穿不同的衣服。

　　她换上了一件纯白的短袖衬衣和一件淡青色的飘裙。裙子腰部很细，但裙摆很大，质地很轻，跳起舞来随风一动，就会飘动起来，显得优美飘洒。可是，刚换好裙装。胡斌的手机响了。胡斌看了看手机，说，“我接个电话。”说着，出了房间。方清云以为接个电话也就是三两分钟的事情。可是，过了一二十分钟还没见胡斌回来，就出门催胡斌。可是，胡斌并不在过道的尽头。于是，她进到了屋里，打开窗帘，朝着酒店门前看去，就见胡斌正站在酒店门前的一个露灯下打着电话。平时胡斌打电话都是在房间里，可是，这次他却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接电话，而且电话打了那长时间还没打完。这让方清云不禁起了疑心，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在瞒着她。于是，她就一直站在窗前朝那边看着。

　　露灯下的胡斌显得很激动，不住地挥动着手臂。电话大概打了有一个来小时，胡斌才回到了房间，满脸的怒色，眼睛都是红的，激动的气息半天没有平静下来。他也不说要去歌厅了，而是往床上一躺，朝着天花板默默地发呆。方清云走到他身边，关切地问，“怎么了，出了啥事？”他冷冷地说，“没啥。”

　　她想安慰他，拉着他的手，担心地问，“到底出了啥事？”胡斌沉默了好一会，然后翻动着眼珠子说，“我让会计给你打过来五十万，可是，副总说会计得病住院了，不知还要等多少天才能出院。”方清云一听是这事，说，“不行，就再等几天，干嘛要生这大的气？”他说，“我怕你会以为我是在骗你。”方清云笑了笑说，“我还能不相信你吗？”然后又拉了拉他的手，说，“走，咱们去歌厅散散心。”可胡斌有气无力地说，“你去吧，我不想去。我有点累，想早点睡。”

　　方清云知道他想安静地呆上一会，就去了歌厅。可是，她在歌厅里呆了一会，觉得胡斌的话不对头。胡斌不会因为会计没有及时给她打钱而发这大的火。这钱本该上个月就打过来，可是一直拖到现在都没有打过来，也没见胡斌发过什么脾气。所以，她断定肯定是胡斌的公司出了什么事，上次他侄子来这里就显得很不寻常。那几天胡斌一连几天都没睡好觉，人也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几岁。这次，恐怕又出了什么让他不能安宁的事。

　　方清云因为心里有事，在歌厅里只呆了一会，就出来了。为了不想打扰胡斌，她在酒店门前的草地上散了一会步，才回了房间。房间的灯是熄灭的。她进到屋里，没有开灯，也没冲澡，就上床睡下了。屋里很静，两床之间只有两米相隔，能清楚地听到他低声的叹息。可她又不能去安慰他，因为他都不愿意告诉她实情。

　　第二天胡斌起得很晚，眼睛红红的，满脸的倦意，杂乱的头发，脸上长出的胡子白了一片，让人感到他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洗漱完后，要去吃早餐。刚到餐厅里，又有人打来电话。他从餐厅出来走到草坪上接电话。这时，秦默从方清云身边走过，低声对她说，“嗨，美人，你好。”她朝他笑了笑，去了自助餐台打饭。她给自己取了一杯牛奶，两个豆沙包和一个鸡蛋。给胡斌取了一碗玉米稀饭，两个牛肉包子和一个海带丝拌木耳，放在餐桌上等待着胡斌。

　　这时，她看到导游朱晓南从外面进来了，就问，“导游，今天去哪里游玩？”朱晓南说，“去湖边树林的草地上自由活动。那里有树有风，非常凉爽。”方清云说，“好啊。”这时，胡斌进到了餐厅，眉头紧皱，脸色腊黄，眼睛突起，连额头上的皱纹都多了好几道，而且额头上沁出许多的汗珠。这清晨大早，凉凉爽爽的，额头上怎么会出这多的汗水？她关切地问他，“你怎么了？”他说，“不怎么。”她说，“那你额头上咋有那么多汗珠？”胡斌说，“可能是胆囊有点不舒服。”因为他去年体检时医生说他的胆囊里有结石，但并不明显。她急忙问，“要紧不要紧？不行，就去医院看看。”他摇了摇头说，“不用，一会就好了。”

　　吃着饭，方清云说，“一会要去林边草地那边活动，你去吗？”他说，“我不想去，昨晚没睡好，想再睡一会。”她说，“那我也不去，我陪着你。”胡斌说，“不行，你玩你的，你在我跟前，我反而会睡不踏实。你好好玩你的。我们来这里就是想让你好好地玩玩，高兴高兴。”

　　方清云的电话这时响了。她一看是老公蔡志伟打来的电话，赶忙出了餐厅，站在草坪上接电话。蔡志伟说，“老婆，我回来西安了。你在哪里？”方清云说，“你别问我在哪里，你先回答我，咱们离婚的事你考虑得咋样？”蔡志伟说，“我不离婚。你不能看我有钱就跟着我，见我没了钱就要离开我。”方清云恼怒地说，“你咋不问我为什么要离开你？你好好的生意不好好做，跟人家玩赌博，搞得倾家荡产，不名一文。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离婚这事没有什么可商量的，必须离。如果你顺顺当当地离，我也不朝你索要什么财产，如果不顺当，咱们就法庭上见，我要向你索取我应有的财产份额。”蔡志伟听着，可能思考了半天，才说，“这让我考虑考虑再说。”

　　打完电话，方清云发现胡斌正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等着她。见她朝着酒店大厅这边走了过来，胡斌问道，“是不是你老公回西安了？”方清云说，“他都回来一个星期了。”胡斌问，“你没跟他谈起离婚的事？”方清云回答，“说了。”然后把刚才打电话的内容给他说了一遍。胡斌催着她说，“要不，你趁热打铁，今天回西安找他把离婚的事赶紧办了。”方清云想了想，说，“今天去找他是不是有些太仓促，让他没有考虑的余地？”胡斌说，“什么仓促不仓促，这事你不是早就跟他商量多次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抓紧时间把事一办，就跟他再也没有瓜葛和牵连了。”

　　方清云觉得胡斌这话也有道理，说，“那你要跟着我一起去，让他感觉我和你已经在一起了，他就是不想离也不行了。”胡斌马上摆着手，说，“不行，我不能去，不管咋说我跟他过去还是好朋友，不能让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他会认为我是乘人之危，在夺朋友之妻。要不，你让秦默跟你一起去。”方清云有些不高兴，说，“我和秦默老是在一起，让别人见了，还以为我们俩人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胡斌用安慰的口气说，“别人想是别人想，只要我不想就行了。”说着，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快去找秦默。方清云出了口气，说，“好吧，不过办离婚可能需要两三天时间。”胡斌说，“没关系，只要把事情办好，几天都行。”方清云说，“那你给秦默打电话。我回屋换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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