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指挥机构
附近的医院已经接到消息，派来了救护车和大批护士。躺在地上惨叫的巡捕和外国商人们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那名英国军官没有理会这些，他蹲在地上，仔细的察看着三具尸体和那只可怜的小狗。一名受伤不重的英国巡捕在他耳边轻声的讲述着事情经过。
人和狗的尸体都是刚刚死去的模样，也都明显看得出是拳脚造成的伤害。这名军官知道了事情起因，抬头看了看已经退到华警封锁线之外的那些记者，内心已经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组织商务酒会的英国商务参赞也跑出公园，来到了现场。那名军官连忙上前跟他进行了简要的汇报。
那名参赞怒气冲冲的跑来，本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因为有人破坏了他的酒会，打伤了他的客人。但听了军官的汇报，知道事件是英国人罗尔斯挑起的，现场还死了三个中国人，他也感觉到了一些担忧。
他悄悄把刘振声拉到了一边，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道：“刘探长，我们见过面。我是领事馆商务参赞哈里森。”
刘振声轻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认识你。哈里森先生。”
“刘探长。我想知道为什么发生这样不幸的事情。”
“我们是接到报警刚刚赶到现场的，不比您了解的更多。”
“是的。但你们是最先赶到现场的巡捕，而且是华人巡捕，你们的证言十分的重要。”
“你到底想说什么？”刘振声故意装着糊涂。
“刘探长。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些记者没有问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他们比我们来的早。今天这里要举办一场隆重的商业酒会，他们都早早等在公园外面，应该是想采集一些富豪们的花边新闻。”刘振声微笑着说道。
“好了刘探长。过不了一会儿，他们会过来问你们情况的。你打算怎么说？”
“当然是实话实说。”刘振声依然微笑着。
“不。刘探长。这些人大多是来参加酒会的富豪，他们没有动手打中国人，也不可能动手打中国人。”哈里森指了指躺在地上，正在接受救治的人群。
“那死了的三个人和那只小狗是怎么回事？”
哈里森愣在那里想了很久，这才不自信的小声说道：“是混乱中，被中国人自己打死的。对。就是这样。你也看到了，来参加酒会的商人们伤的很多，也很重。对了，还发生了踩踏。”
“可死了的，都是中国人。”刘振声冷冷说道。
“你必须这么说。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这是Ｏrder。”看到记者们要重新涌上来拍照，哈里森有些急切的说道。
“好吧。我会按您的吩咐去说。这些商人和保安怎么办？一个也不抓吗？”
“当然。不过，你可以做做样子。让你的人送他们去医院，跟记者说，他们有伤，等治好伤，会把有罪的人抓起来的。你的人会守在医院。”哈里森凶狠的看着刘振声。
刘振声无奈的说道：“好吧。我听从你的吩咐。”
“我陪你过去。我懂中文。”哈里森不放心的说道。
刘振声没有回答，微笑着走向了等在现场外隔离带外面的记者们。
“刘探长。我是申报记者董文，请告诉我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否有人死亡？”
“刘探长，死了几个人？是三个吗？死的是什么人？”
“刘探长，我是新闻早报记者，我想知道是谁挑起的这起冲突？”
“参赞先生，我是英国卫报记者，我想知道有没有英国人受伤？”
“先生，我想知道那只狗是谁打死的？这么可爱的生灵，他怎么下的去手？”一个外国记者气愤的质问着。
一群记者立刻围着刘振声和哈里森发问。
哈里森和刘振声重复着早就商量好的言词，应付着记者们一轮又一轮的循环发问。
郑抱真和徐力强没有继续看刘振声和哈里森睁眼说瞎话的表演，一起离开了茶楼。计划得到了十分完美的执行，他们要到江浙会馆，跟等在那里的王亚樵等人报喜。
此时的江浙会馆外面一片宁静，和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外人根本看不出会馆内部的紧张和忙乱。
蒋志清的会客室，成了临时指挥部。屋内的沙发被撤掉了，中间一排长桌上摆着一幅上海的军事地图。
蒋志清、张静江、廖仲恺、王亚樵、宋子文、马林、农劲荪等人围立在地图周围。
陈果夫受蒋志清命令，正拿着指挥棒介绍着整个计划的各个步骤和预案。
陈果夫意气风发的说道：“指挥部准备成立若干个组室，分别负责相关事务。行动组，由亚樵先生和斧头帮负责，与指挥部的联络员余立奎、李赫男。今天上午会在外滩公园率先挑起事端。之后，在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陆续挑起华夷冲突事件。蒋总指挥要求，一周内，所有冲突计划全部完成。”
王亚樵上前仔细确认了那几个冲突地点，又看了看手表说道：“没错。所有行动计划都已经制定了预案。外滩公园那里应该已经发动了，过一会儿就应该有消息传来。一周内，这七起冲突事件肯定能够圆满完成。”
陈果夫继续说道：“宣传发动组，由仲恺先生和马林、仲甫先生负责，与指挥部的联系人宋飞、徐恩白。根据他们两位联络员上报的统计情况，上海１７４家华人创办的报馆、杂志社，已经全部同意刊发我们提供的宣传稿件并刊发号外特刊。蒋总指挥希望宣传发动组可以在两周内掀起对上海外国势力的批判热潮，全面激发上海华人的爱国热情。”
廖仲恺和马林相视一笑，一起对蒋志清点了点头。
陈果夫继续指着地图说道：“治安组。由蒋先生亲自负责。联络人由我和杜月笙手下的高鑫宝担任。我们会在一周内，说服上海所有的帮会势力加入我们的行动。所有敢上街闹事或者趁机作乱的，都将由我们负责处理。务必保证上海的社会秩序稳定。”
蒋志清轻轻说了一句：“如果外国人要乱事，一样处理。”
杜月笙微笑着说道：“我们随时听从指挥部调派。”
陈果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情报支援组，由农劲荪负责，联络员霍东章、蒋孝先。负责支援其他各组行动，打探租界方面和上海、北京、广州等处消息。”
农劲荪点了点头。
陈果夫继续说道：“此外，还有经济封锁组、金融事务组和物资调配组。都由静江先生负责指挥。联络员宋子文。汇报完毕。”陈果夫放下指挥棒，行礼退到一边。
蒋志清微笑着说道：“时间仓促，准备不足，各项计划还都很粗浅。各位看一看，还有什么补充。”
廖仲恺皱眉说道：“我看应该设一个综合指挥组，负责向各组传达指挥部命令。”
蒋志清微笑着说道：“不必如此。各组都有联络员跟指挥部联系，不必再行设立传令人员。”
众人纷纷点头。
马林说道：“整个活动有多少经费？我觉得应该设立一个后勤保障组。”
蒋志清呵呵笑道：“不瞒马林先生，我们这次完全是打的空手道，一文钱的经费也没有啊。”
马林摇了摇头，想了想说道：“我可以代表共产国际，提供一万卢布的行动经费给你们。”
蒋志清和张静江、廖仲恺相视一笑，连忙道谢：“那太好了。我看这个后勤保障组就由马林先生来负责吧。”
马林指着廖仲恺呵呵笑道：“廖先生。你们中国人真是狡猾。你们是故意在等我开口吧。”
“哈哈哈。”廖仲恺并不否认，得意的大笑起来。
马林摇了摇头，对中国人含蓄的性格有了更深的体会。
廖仲恺开口说道：“我看还应该再设立一个谈判组，负责跟租界交涉。”
蒋志清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仲恺兄来操持这些吧。”
廖仲恺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不。我不合适。这是总指挥应该干的事情。你来负责，我配合你。”
众人纷纷同意。
蒋志清也不推辞，只是补充了一句：“那我们就跟他们边打边谈，最后的结果要电请中山先生批准。”
廖仲恺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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