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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请君入瓮


  圣地亚哥的夏天总是高温艳阳,每年这个时候来海滩边美黑的人,呜呜泱泱一大群。她们大多是白种人。

  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只穿一条花纹沙滩裤,正半躺在沙滩伞下注视着来来往往的女人。她们的小麦色皮肤让他想起一个皮肤白皙的女人,那女人是天生的白皮肤,透点红润,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总很有神,挺好看。

  他怀疑她很久,却始终没有探出一点消息来。

  “Kent。”一个嘶哑的声音打乱他的思绪,“挑这种地方见面,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Kent只瞥去一眼,语气中颇有几分不屑道:“挨谁的揍了?整张脸都没点落眼睛的地方,惹事了?”

  肖明明在他旁边坐下来,嘴角的抽动使他的神情看起来很扭曲,“一个病人,怀疑我上了他老婆。”

  Kent闻言低低地笑起来,“他瞎了眼还是蒙了心?怀疑你上他老婆?”他越笑越张扬,终于在对方的目光里停住,“实验做得怎么样了?”

  “也许近期会有结果。”

  “哦?”Kent直起身来,“通过神经记录大量信息,可行了?”

  肖明明不回答,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看向激动的男人,“当初这个实验是你的提议,把茶叔抓来当实验品,也是你建议我做的。现在实验快成功了,门神却始终不出现找我。”

  “怎么,着急了?”Kent轻哼一声,“门神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这点程度的激怒他,他不会上钩的。只有当你把大量的信息记录到神经上,挑起他的兴趣,他自然会出现。毕竟多年前那所谓的记忆植入手法我们都只是听说过,谁也没有见过。”

  肖明明想到把他打成这副惨烈模样的女人,心中竟不觉得生气。

  比起眼前这只披着羊皮的狼,那女人反倒是一只直接坦然的老虎。

  “记忆植入的手法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Kent摘下墨镜,“告诉我这件事的是你,怎么又是你说不存在了?”

  肖明明道:“门神只是提过。你也说了,谁都没见过,这种东西也许是多年前的一个构想。”

  Kent沉默,他思索了有一阵,说道:“门神救过一个叫秦醒的女人,你见过吗?”

  “你想说什么?”

  “那个女人很可能被使用了记忆植入手法,且携带了重要资料。”

  肖明明心中发冷,他的右手微有抖动,“什么重要资料?”

  “那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什么重要的科学研究成果呢?”Kent又再度戴上墨镜,“门神喜欢做好事,我查了几个他救过的女人,都不是秦醒。你可以往这个方向想一想,以前你跟门神熟,他有没有救过一个特殊的女人,或者说是救下来后特别对待的人。”

  “就算有那种人,知道最清楚的人也是茶叔。他现在……连睁开眼睛都困难。”

  Kent皱眉,他胖胖的肚子有剧烈的起伏,“你话里话外是在责怪我?怎么,后悔当初听我的把茶叔抓来,这几年门神都不搭理你,心灰意冷了?”

  肖明明突然想到苏星九给他说的话——

  你曾经和小秦爷同进同出,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没有想过吗?

  现在他想通了,却显然是来不及了。

  抖动的右手慢慢平复,他扯了扯发肿的嘴角,“我可以再耐心等些时候,要是实验成功了,他还不出现,我会算你的账。”

  “随时。”

  肖明明起身,“我要回诊所去了。你去不去看一眼茶叔?”

  Kent有犹豫,在肖明明要走开时,他终于也一并起身,“我去看一眼那老家伙成什么样了。”

  肖明明的诊所从外观看去,什么都没有变。但里面从一楼到三楼几乎都是空的,他清走了所有病人。

  早在苏星九他们带人来时,诊所的不少病人受到惊吓,认为他的诊所不安全,相继离开。之后,他索性把几个老病人也都回绝,帮他们联系了相熟的医院安置。

  现在,这小诊所可算是一座瓮。

  他专门用来请入Kent这个王八蛋的。

  肖明明现在是想清楚了,Kent明里暗里不知道给他下了多少套,奈何他无所察觉。这一切,只因为……他陷进的是小秦爷的漩涡。

  是的,他爱他。

  这大概是一件谁都知道,又谁都假装没有看出来的事。

  而恰是这点,最伤他心。

  早在那年他抓走茶叔的时候,小秦爷就找过他,态度冰冷与他谈判,洋洋洒洒列出许多条件,只要他愿意放人,一切好说。就是那种态度,使他生出想要得到他的恨的心情来。

  这几年,他一直为此不遗余力地努力。

  小秦爷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苏星九说得对,他不会恨他,就算恨,也只会恨自己识人不明。

  肖明明略略想了下,小秦爷恨自己识人不明的那种心情——他后悔遇到一个叫做“肖明明”的人。这比他明明知道还装作不知道,更伤人。

  他们曾经在一起熬夜、读书、讨论,做实验……在大马路上扔空掉的啤酒瓶,又去捡回来踩扁,对着草坪比谁撒尿远,还爬过高高的路灯杆,被人看到报警后又立马爬下来,大笑着埋头跑路……

  “同进同出”,确实是的,他们曾经好得如同一对兄弟。

  后来是怎么开始变化的呢?大概是那天晚上吧。

  在昏暗的台灯里,小秦爷侧着头睡在书桌上,乱没形象流哈喇子。他拿纸巾给他擦,擦着擦着,就不由自主地想要吻他。就是那一次,他如同警觉的豹子从凳子上跳起,一脸的杀意在看到他时转变为漠然。

  那种漠然像一把冰刀扎进他心口,融在血液里,又冷又疼。

  如果一个人的一生曾感受过爱而不得的痛苦,那么他的心就永远不会愈合。哪怕再遇到一个所谓的良人,那个伤口也会一直在。

  肖明明推开诊所的门,像推开自己心中的封尘。

  好久了,他都不曾再检视过自己的真实内心,他甚至一度借助宗教来麻痹教化自己。

  “这地方这么安静?”Kent朝左右看了眼。

  肖明明毫无波澜的声音说道:“实验接近尾声,我清走了大部分的病人,剩下的几个都是不能走动的。任何人都不能影响到实验的最终成果。”

  Kent接受这个说辞,跟着他往楼上走,在通向三楼的楼梯栏杆上,一个略有弯折的竖杆引起了Kent的注意。

  黑色金属涂漆的栏杆,如果不仔细看,是很难发现的——雕刻花纹的地方有一片已经发暗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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