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双面大将军，正邪难分辨
吟霜重返宴会厅，比武一场获胜，而后故作肩伤旧疾复发。
侯夫人道：“请郡主移步内宅休息，稍候会有大夫前来诊治。”
吟霜跟着一位侍女走向内院客房，装作无心问道：“刚刚我好像看到了新盐商朱家的手下郑恒，想不到他与西平侯府有交情。”
侍女道：“郑公子与威远将军相识，将军居于府上时他偶尔会前来拜见。”
“威远将军如今就住在侯府吗？”，吟霜见侍女的眼神中有几分警惕，灵机一动圆场道：“威远将军昔日曾为我指导剑术，想来已有多年未见，若他在府中恰好可以探望叙旧。”
侍女犹豫后道：“可是…可是将军笃信佛教，近日闭门研读佛经，不大愿意见客…”
吟霜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贸然拜见自是唐突，明日我派人送上帖子，将军闲暇时再登门。”
吟霜忽而回忆起一件事情，九年前威远将军入宫觐见，与晋帝同游御花园，恰好遇上正在练剑的她，便传授了几个招式。威远的眼神总让她感觉有些异样，沉沉双眸中似乎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森欲望，此外他还以长相酷似逝去女儿的缘由，向皇上要走了她身边年龄最小且最为漂亮的侍女。后来听其他宫女议论过，那名小侍女跟随将军离开长安后便如同人间蒸发，未给家人写过一封信。
吟霜脑中浮现出一个令自己都颇为震惊的想法——难道威远将军有折磨貌美小女孩的变态癖好？
如果此事为真，那么丢失女童案的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就是威远将军，郑恒搜罗青楼中的幼女也是为了献给他。
柏雪从齐府拿到证据后，回到鬼市继续审问冯卫。
冯卫道出实情——祁王从十三年前就已开始准备谋反，暗中收买笼络朝臣与宦官，御史杜淳于得知此事上奏朝堂，掌事太监因与祁王交好而故意扣押奏章，正当祁王忧虑此事败露之时，王极乐的手下曹金登门，说已伪造好杜御史勾结江湖势力颠覆朝廷的书信并暗中放入杜府书房，杜御史全家因此获罪，男丁处斩女眷纳入妓籍，自此之后祁王便与王极乐开始勾结，后来又串通江湖司私放武林恶徒，其后威远将军也加入其中，秘密屯兵练兵，苦心筹谋多年，但最终政变失败。
柏雪紧攥拳头也难压浑身颤抖，凛冽双眸似能喷出火焰——她并非柏五爷的女儿柏雪，真实身份是杜淳于的女儿杜鹃，七岁那年因被诬告而家破，父母皆亡，沦为妓籍被发配至南境军营，若无父亲好友柏五爷相救，早已身死。
吴用暗暗紧握她的手，“有关王极乐的所有事情，你都要如实交代，不得有任何一丝隐瞒。”
“十三年前杜家女眷被流放之时，王极乐托祁王暗中将杜夫人留在长安，但杜夫人留书一封后自尽，我并不知晓其中的内容，王极乐读信过后便派出许多人去查找杜家女儿的下落，找到南境军营才知那孩子已经跳崖自尽，此事缘由我并不大清楚，只听他的手下提起过几句，好像王极乐与杜夫人有旧情。”
柏雪不禁拍案怒道：“一派胡言!”
冯卫连声解释道：“不敢有一句虚言，全是实话。”
吴用低声对柏雪道：“不然你就先去休息一下，我来继续问。”
柏雪隐忍摇头，她等了十三年终等到这一刻，定要亲自为家人平反。
冯乐继续道：“两年前王极乐乔装来到长安城，正巧见到抓捕凶犯的柏捕头，自那之后他便专门安排人去查你的背景，知晓你是鬼市柏五爷的女儿后还不满意，执意继续深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王极乐在长安的藏身之所是何时所准备？”
“大概是从两年之前开始，托我陆续找了三处，本以为他是为了居于长安时更安全，现在想来应该是为政变失败寻退路。”
“政变失败后王极乐如人间蒸发一般，你认为他会如何离开长安城，并且会藏身于何地？”
“这…我认为是与威远将军有关，如王极乐这般的通缉要犯能从都城顺利脱身，一定需要有权势极大之人庇护。”
“关于威远将军你了解多少？”
“并不太多，但仔细想来威远将军的心机最为深沉，虽为谋逆主谋之一，但却无人知晓此事，荣华富贵依旧。”
寒风入刀，枯枝惨败，柏雪独立于院中。
吴用为她披上一件厚斗篷，“凭此证言便可为杜家昭雪，要将此事告知柳捕头吗？”
柏雪深思后道：“冯卫的事我会告诉柳大哥，但是为家人平凡一事不可操之过急，成功抓捕王极乐才是真正为我父母报仇。”
他点头赞同，“当务之急是擒获真正的罪魁祸首王极乐。”
她迟疑甚久，拉紧斗篷道：“我母亲与王极乐的关系，你怎么看？”
“你母亲是江湖正派出身的巾帼英雄，绝不可能与王极乐那样的极恶之徒有关联。”
她心知他所言是挚友间的安慰，“王极乐藏身的鬼宅中发现我母亲亲绣的香囊，曹金从六扇门越狱之时为我留下解药，除此之外还深查我的背景，这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暗示我与王极乐有关联。”
他抬手如儿时那般捏了捏她的脸，“傻姑娘，王极乐是诡计多端的恶人，他是想利用你兴风作浪，千万不要中了他的圈套。”
她动摇之心因他而坚定，“你说得对，是我糊涂。”
“你最近太辛苦了，先去换药休息，一会儿我让人从天香楼送些好吃的过来。”
柏雪忽才想起已有约，“我与吟霜郡主相约晚上在天香楼一聚，该过去了。”
“你若是太累，我派人去与郡主说一声便好。”
她松开斗篷道：“我哪有这般娇气，郡主正在查女童失踪案，我很想知道进展。”
他执意帮她系紧衣带，“要去就必须穿着，这种天气最容易染风寒。”
她心中涌动一股暖流，只觉自己仍旧是十多年前的那个小姑娘，很是依赖信任大哥哥钱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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