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失败

　　狩猎大型猫科动物的话，用诱饵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而在南亚通常是利用小水牛来充当这个诱饵，将水牛系在一个看上去老虎会出没的地方，然后搭个狩猎台——为了安全，接下来就等着吧。用单纯的牛肉是不行的，因为老虎其实很少吃腐肉。

　　“问题是来的老虎会不会就是吃人的那一只？”程意久抓着头发，不过还是要试一试的。这个村子比较穷困，有小水牛的人家并不很愿意将自家的牛卖给程意久，于是他不得不让村民去联系另一个村子，送一头小水牛过来，为此他多付出了两个先令。

　　水牛被系在距离死者被发现不远的硬地上，程意久拿着枪爬到了树上——那里用木板搭了一个小小的只能一人坐的小平台，他蜷缩在平台上就这样等待着。从他的这个高度能够清楚地看见大约五十米外的小水牛，不管老虎从什么地方出现来袭击小水牛，他都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然而一夜过去了，小水牛悠闲地吃着草，一点也没有什么异常。本来水牛的反应是会给程意久一个提示的，不过现在看来老虎没来。不光是食人虎，就是其他老虎也没出现。这倒是不奇怪，很有可能这个地区就是属于那头食人虎的地盘......程意久又等了小半个白天，然后他就被村民们小心地叫下来了。

　　“先生，在达巴利，那头老虎又拖走了一个女人。”这个消息可不是好消息，这头食人虎的活动范围很大，而且基本上跟一般老虎的捕食策略不一样。程意久没有继续往达巴利赶去，他想要试试看那头老虎会不会回到这里。然后他很失望——因为那头老虎在一周的时间之内直接在达巴利拖走了三个人。

　　一个男人两个女人葬送在这只老虎嘴里，根据本地税务专员传递的准确消息。其中一个女人并没有被吃掉，老虎只是几乎喝光了她的血之后就将她的尸体丢弃在林子里。而男人跟另一个女人被吃掉了。“真是见鬼，难道这里有好几头食人虎么？”程意久也是有点丧气，到现在为止他连老虎的影子都没见到。而狩猎的时间已经是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了。

　　而本地的税务专员是一个混血儿，有着一半英国人的血统，而且是正宗在英国本土念书然后到印度担任公职的，不过却意外地跟程意久还挺谈得来的。“哦，我的朋友。一直以来这里就一头食人虎——查姆帕瓦特的食人虎。据我所知并没有第二头这样凶残的畜生了。”程意久手里端着红茶，“是吗......这头老虎吃了多少人了？”

　　这两位是在下午茶时间，而税务专员回忆了一下，“没有确切的数字，但是加上尼泊尔的话或许已经有四百人了吧？”程意久拿了块小饼干，“真是上好的手艺。”他表示了赞叹，而对方微笑着接受了他的恭维，“这畜生恐怕是有史以来吃人最多的老虎了吧？”

　　“我们没有古代的数据，不过算起来的话——没错，它确实是现在吃人最多的畜生了。”

　　这种交谈只能说是扯淡，事实上程意久就是对这头老虎没有什么办法。

　　小水牛在第二天被干掉了，程意久发誓他全程都没有放松注意力——大概稍微放松了那么两三分钟吧，他小小地打了个盹.....然后牛不见了。他抓着步枪就想爬下去，好在他及时地收住了手——“如果老虎还在，我这样下去惊动它的话.....不过，还是要下去！”

　　他将步枪拿在右手，朝向公牛原本在的方向，然后用另一只手跟两条腿往树下爬。直到他摔到地上，老虎也没有出现，他端着步枪很快就逐步逼近了公牛被系着的地方。

　　绳子已经断了，有一点血在地上，草倒下了。“这个出血量......是老练的猎手。”程意久嘀咕了一句，草有折断的也有已经再起的，估计老虎拖走小公牛怕是已经过了五分钟了。程意久直起身体，考虑了一下要不要跟着痕迹追上去。“很危险，非常危险。老虎很有可能咬死牛之后先丢弃，然后在其他地方休息之后再回来啃食。”

　　这就意味着程意久在追踪的过程之中很有可能会撞见休息之中的老虎，甚至有可能被老虎突袭。这时候地面上的脚印吸引了程意久的注意力，“不是那头拖走人的老虎......”他仔细地分辨了这只脚印，这只脚印比那只拖走人的老虎脚印稍大，而且脚趾印痕上的纹路也不一样——至少程意久是这样认为的。

　　这应该是一头公虎，这头公虎拖走了小公牛。程意久倒退着离开了，召集了村民之后才继续进入丛林。他们找到了被啃掉了三分之一的小公牛，这头老虎硬是将公牛叼起走了六十码之多，才最后吃掉了公牛的一部分。而程意久还发现了其他的情况。那就是这头老虎的脚印有好几处，很明显有一处脚印以及可能是卧倒的痕迹就在路边不远的地方。

　　“距离系水牛的地方大约是十五码么，这头老虎很有可能就趴在那里看我。”想到这个，程意久也是咽了口口水。然而哪怕那么近，他硬是没有看见老虎。村民们带着剩下的牛回去了，而程意久站在原本系着牛的地方，看着眼前的丛林发呆。“是不是要去达巴利？”程意久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他看见了一头动物悠然地在他的面前通过。

　　那是黑色的大蛇，在看见这蛇的第一眼程意久就已经认出来了。“这不是森蚺，这根本就是眼镜王蛇啊。居然有那么大的眼镜王蛇！”这是一条至少有十二英尺长的眼镜王蛇，几乎能跟成年的蟒蛇相比，这条大蛇悠哉悠哉地从路上横过，当然程意久也无意杀掉这条蛇。他只是看着蛇下定了决心，“前往达巴利！”

　　这一次没有向导，就连税务专员也表示他无法招募有足够胆量愿意带他去的向导，只能是将一张地图以及路线详细地告诉程意久，让他自己去。不过在此之前，这位专员劝说程意久千万不要这样做，“不，我不想失去你，我的朋友。这是一个无谋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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