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十年
伟大航路，新世界。
徐徐的清风在海面上带起层层涟漪，海鸥在天空中飞舞，不时发出宛转悠扬的啼声。
一道流光自天边划过，如同天际的流星，落在了附近荒无人烟的岛屿。
“咳咳……这负荷还真是大，没想到零那个家伙也懂得使用磁场了。”
海岚轻咳了两声，擦了擦嘴角的血丝。
“这次多亏了魂殇，不然我还真未必能轻松离开。”
海岚的身后，魂殇幻鬼的虚影若隐若现。
脱离战斗之后，原本狂野的魂殇变成了一个沉默是金的高冷剑士，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似乎除了战斗之外，没什么能让他提起兴趣的事情。
他就像是海岚的一个守护将，海岚需要他时全力以赴，海岚不需要时又默默无闻。
将电磁波的感知扩散开来，除了一些飞禽走兽，海岚并没有在岛上发现任何其他的危险气息，至此他才终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咳咳咳……咳咳咳……”
海岚刚刚将艾茵在城堡护身符中传送出来，艾茵就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艾茵气若游丝，面色惨白如纸，因为海岚遇袭一事，艾茵这些天本来就没有吃好睡好过，身体已经虚弱了下去，再挨上光头五老星的阿修罗一剑，生命气息几近全无。
海岚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他在艾茵的身上明明看不到任何剑伤、甚至就连艾茵的衣服都没有任何缺口，艾茵为什么会受到如此创伤，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似是感知到了海岚的心思，一直闭目不言的魂殇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淡淡开口道：“是魂伤。”
“魂伤？”
“初代鬼彻的鬼气伤到了她的灵魂。因为距离的原因，初代鬼彻的本体并没有接触到她，是鬼气延伸出来的鬼影剑攻击到了她的身体，初代鬼彻的那个名为阿修罗的招式和我的能力很像，可以直接作用在灵魂之上。”
海岚皱起了眉来，鬼彻一族的传闻他早就听说过，鬼彻是一种会为持刀者带去厄运、引导持刀者最终走向灭亡的不祥之刃，如果有谁能成功压制住鬼彻的不详怨念，就可以借助鬼彻的力量大幅增强自己的实力，其中以“三代鬼彻”的力量最弱，“初代鬼彻”最强。
大海上有名的武器总共分为四个品阶，“无上大快刃”、“大快刃”、“良快刃”、“快刃”，三代鬼彻的品阶只有“快刃”的水准，而初代鬼彻却是和鹰眼的“黑刀·夜”、白胡子的薙刀同一品阶的“无上大快刃”，由此便可以看出初代鬼彻与三代的差距究竟有多么大。
“魂殇，你能修补艾茵的灵魂创伤吗？”
“抱歉，我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说完这句，魂殇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海岚没有多说，因为他知道，魂殇绝对不会欺骗自己。
“海岚……我没……没事的……”
艾茵抬头，艰难地对海岚笑了笑。
看到明明很痛苦却又努力对着自己微笑希望自己不要担心的艾茵，海岚的滋味实在是不怎么好受，挺心疼的。
海岚搀扶着艾茵坐在了一块岩石上，他蹲在了艾茵的面前：“你怎么这么傻，五老星那一剑又杀不了我，你不该这么做啊。”
艾茵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想看到你再受到任何伤害了，只要我还活着，我愿意为你挡下一切。”
海岚心中惆怅，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光头五老星的那一剑来得太快太猛，在“初代鬼彻”的加持之下，就连当时的海岚都已经来不及转身招架，他只能调动细胞内的武装色霸气在身后形成防御铠甲硬扛。
海岚不知道为什么，光头老者的那一剑就像蕴含着无尽的怒气赌上了包括性命在内的一切一样，他当时好像疯了，似乎与海岚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光头老者这没有给自己留下丝毫退路的全力一剑成功破开了海岚的武装色霸气，若不是艾茵挡在中间，“初代鬼彻”的鬼气会直接作用在海岚的灵魂之上。
以海岚灵魂的强度，死肯定是不会死的，但是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至少，他绝对不可能一个照面就斩断光头老者的初代鬼彻，斩伤对方的胸膛。
是艾茵的阻挡给海岚带来了重创光头老者的机会。
只是，如果从一开始就可以让海岚自己选择的话，他根本不想用艾茵的安全换取一个反攻五老星的机会，在海岚看来，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海岚。”
海岚愣住了，他看到原本微笑着看着自己的艾茵突然泪如雨下，此时的艾茵不再是那个坚毅的海军将领，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
“好了好了，没事了，别怕，我在这呢。”
不知所措的海岚将艾茵搂在了怀里，他试着安慰艾茵，可是艾茵却越哭越伤心。
“我知道的……我知道……我不该让你担心，我本来不该说出来的，可是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我可能……可能……可能等不了你下一个十年了……呜……”
海岚的身体不由一震，拳头猛地握紧。
在这个世界，灵魂代表的是寿命，光头老者的那一剑，斩去了艾茵几十年的光阴。
“艾茵，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
海岚的声音沉稳有力，可是被他搂在怀里的艾茵，那一头原本如同大海般蔚蓝的长发，却渐渐地变成了一片灰白，如同冬雪洒在大地，银装素裹，万里冰封。
艾茵努力使用倒退果实维持着自己的容颜，可发色却始终不听她的指挥，现在的艾茵，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红宝石般的双眸，如同凄美的冰雪公主一般倾国倾城，只是海岚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心如刀绞。
良久，艾茵渐渐地止住了啜泣：“海岚，你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海岚举目环绕，“这里是……小麦岛？”
“是啊，这是你当初带我离开新世界前往海军本部的最初之岛，我的家乡。”
小麦岛的原住民都被海军转移到了伟大航路前半段，随着BIG·MOM海贼团的覆灭，小麦岛成了一片无主之地，正在重建万国的卡塔库栗暂时也无暇顾及这里，原本长满农作物的岛屿早已荒芜一片，到处都是杂草与茂密的森林，海岚差一点就没有认出来。
“海岚，我饿了。”
艾茵抬头，眼角带着泪痕，努力笑着看向了海岚。
看着怀中一头银发，陌生而又熟悉的艾茵，海岚轻声道：“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准备。”
“就做烤鱼吧，当年你在村子里为大家做过的那一种。”
海岚扶着艾茵倚靠在岩石旁：“好，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先去抓鱼。”
“嗯。我等你。”
身后传来艾茵的声音，海岚的脚步不由一顿。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需要世间最大的勇气。
抓鱼对海岚来说是一件极其轻松的事情，不到三分钟，海岚手里就提着一串各种各样的海鱼飞了回来，他的身上没有一丝水渍，他抓鱼甚至都不需要下海。
“你想吃哪种……”
到了嘴边的话被海岚咽了下去，因为他看到艾茵已经倚在岩壁旁睡着了，她的精力已所剩无几。
午后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安睡的银发少女身上，构成了一副唯美的风景。
只是看着这道风景的海岚，他的心中却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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