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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八章 忘恩负义(上)


  一夜间千里奔袭,连番大战,直到黎明才落下帷幕。

  黄安已经带着斩敌一千二的捷报而去,将士们把胡骑头颅都给斩下,等军需官吏们记功入册,又将这些头颅全部收藏,他们还得忙着毁尸灭迹。

  把这些无头残尸身上值钱的兵甲全给剥离,就散乱堆叠于一处,堆得好似血肉大山一般,然后劈砍无数柴火一引,就是一场汹汹大火,映照得一众将士的面容阴晴变幻,好似鬼魅。

  这一刻,再是心大的将士也没有嬉闹,神情肃穆或忪怔,默默为这些敌军送行。

  今天烈火燃躯的是胡骑,谁又敢保证来日不会是他们自己?

  沙场之上,你来我往,今日他们为敌人默然送行,是隐隐有个念想,希望来日轮到自己的时候,也能得到敌人这样的对待。

  等到烈火燃尽,已经接近晌午,刘恒又让将士们前去旁边溪流里清洗身上血迹,把剥离的那堆胡骑兵甲分派一些将士在旁等候,就带着其余将士重新前往营地。

  留下的胡骑兵甲,是留给原照忠营那些将士的,等他们换上兵甲伪装成胡骑新军将士,才会让他们到营地重聚。

  至于刘恒,带着将士们原路折返,不多时遇到拉孜部族的刺探,自然被问起为何又回来了。

  “问什么问,军里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来问?”何伯直接不耐烦地呵斥道。

  这语气十分不善,让拉孜部族的几个壮小伙脸色涨红,羞恼交加,有两个狠狠扬鞭,直接转道回去,有一个临行前忽然鼻翼连连抽动,神情微变。

  “怎么会有这么浓的血腥味?”

  刚杀过人,身上血腥味很难洗刷干净,尽管他们刻意清洗过,总还会剩下一股异味,没想到这个胡族青壮嗅觉这么灵敏。此言一出,不少将士目光陡然转厉,隐隐闪烁凶光,唯独何伯厉喝道:“不过路上宰了一群不长眼的贼盗,哪来那么多废话!”

  这胡族青壮被骂得面色难堪至极,终究被还算冷静的同伴死死拉住,这才没有闹腾起来。

  “分明是被人抢了军功却不敢吭声,灰头土脸回来了,在我们面前耍什么威风,有本事跟抢你们军功的人去闹啊!”

  “欺软怕硬算什么本事!”

  “一群软脚虾!”

  他们骂骂咧咧离去,看着将士们越见怪异和阴沉的面容,自觉猜到了真相,更是得意大笑。可惜他们没有见到他们远去以后,将士们那愈发怪异的神情,个个神色微妙。

  “行了,走吧。”刘恒挥了挥手,率先而行,将士们自是默然跟上。

  等到营地,里面胡骑留守的大多是随军伙夫一类,见他们到来同样怔怔以后,面露嗤笑,他们显然和拉孜部族壮小伙们想到一处去了。

  在他们看来,刘恒等人去而复返,就是在攥取军功这事上彻底落败,被其他胡骑排挤了回来。

  “你们笑什么?”刘恒眯了眯眼,一声冷喝,只换回随军伙夫们的鄙夷相对,他们身为正统军伍的随军,哪里在乎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千夫长?

  可惜他们没有留意到,将士们悄然围拢,阻拦在他们和拉孜部族之间,更把他们的身影都遮住了,以防拉孜部族窥见到什么。

  随后,在他们疑惑和莫名不安的注视之下,刘恒手掌猛然一挥,突兀就有杀气肆意。

  一名名将士找准了各自的对象,下手干脆利落,让他们至死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就这么静静逝去。

  “把他们都烧了吧。”

  营地里储藏的柴火众多,大多出自这些随军的手笔,如今恰好送他们归去。这些事情不用劳动刘恒亲自动手,他快步去往大帐,在其中找到了掌控营地阵法的法器。

  这是一面血旗,似是人皮为布,上面用奇异血液为墨,勾画了繁复狰狞的符文,玄异而森然,显然是胡国天神教出产的法器。

  刘恒深吸一口气,以内力灌入自己的百夫长虎符,再用力压到了血旗之上。转瞬,似有风云突变,一股莫名的气息自四面八方而起,汇聚到血旗上,又灌涌进了自己的百夫长虎符。

  他就此牢牢掌握了营地所设的法阵。

  略微查看后,他只觉整个营地都尽在掌握,只需念动,就能做出种种变化,甚或困敌、禁空、警戒等等,无一不顺手,而且威力足以应对武师强者,饶是他也不由动容。

  “这等两千骑的法阵,果然比我统领一团所得的法阵精妙数倍。”

  他在大夏军伍那边所得的法阵,说来也不算差,能够查探到武师境强者的潜入,可以困住武师境强者一瞬,也能承受武师境战阵血相的一击。

  可是这胡国两千骑所设的法阵,有可能查探到大武师的潜入,足以困住武师十个呼吸,承受武师境战阵血相十击,比大夏一营的法阵威力更胜一筹,只比大夏一卫的法阵稍逊,比他那一团的法阵就强大更多了。

  原本他不想和那六百胡骑在营地开战,一来是不想惊动旁边拉孜部族,以免节外生枝,更重要的还是对营地法阵深怀忌惮。

  如今看来,他的忌惮果然没错。

  要是在营地开战,那六百胡骑凭借法阵反击,足以让他一切谋算全部落空,胜负尤未可知。

  掌握了这等强大法阵,刘恒也是心头一安,这才下令让将士们尽快休息,只有他们恢复过来,养精蓄锐,对于后面的大战才有胜算。

  不多时,营地四处鼾声大作,将士们本来还有不少在练功恢复,耐不住同伴的鼾声勾引,于是躺下酣睡的人是越来越多。没过去多久,只见营地里处处横七竖八躺着人,鼾声一个比一个响亮,此起彼落,好似雷声遍天,仅剩清醒的刘恒、何伯、大四等人见状都是莞尔。

  本来大四还想领着督军把人都叫醒,让他们回自己大帐里睡,却被刘恒阻拦下来,“今天就算了,连番大战下来,身心俱疲可想而知,就不必再拿军法管束他们了。”

  大四面沉如水,还是闷闷答应了。

  随后的时间,将士们酣睡,刘恒和清醒的将领们则是抓紧时间修炼,恢复气血,调养精神。一直到傍晚,滚滚乌云遮挡了本该西下的斜阳,有细细秋雨不断落下,便是绵绵不绝,雨幕如帘。

  丝丝缕缕的雨水,洗刷着世间一切嘈杂,让人的心境也莫名安静下来,可偏偏有一阵急促马蹄声打破了这难得的安静。

  得到刺探回报,刘恒早就在营地前等候着,没有动用内力,任由轻柔雨水落在身上,遥望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哈哈!”

  人影未至,豪爽笑声先到了,随后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疾驰的战马上,撞破重重雨幕到来,“幸不……”

  “牛兄!”

  不等他把话说完,刘恒已经抢先打断,示意他注意旁边拉孜部族。牛自斧顿时惊醒,讪笑着挠挠头,到了刘恒近前翻身下马,扯下马背挂着的三个头颅拍了拍,面上满是得意。

  那正是之前逃窜出去的百夫长和其两个亲卫的头颅,犹自怒目睁圆,死不瞑目,狰狞非常。然而如今,他们尸骨无存,仅剩被牛自斧当做军功凭证的头颅留在世上了。

  紧随牛自斧身后的,则是他的亲卫和足足七八百将士,都已换上一身胡国兵甲,却是不知怎么的,他们和后方将士们凑到一起归来了。

  “我回来没见着你们,倒撞着他们了,一问才知道还有事情,听得我那叫一个高兴!”牛自斧笑得眉毛眼睛都挤到一块去了,直追着刘恒就想打听。

  刘恒却不理他,只朝那些恍惚失神的照忠营将士们道:“武官都留下,其他的全去好好休息吧。”

  “是。”

  一群人赶忙应诺,随后自有将士带着没有官职的照忠营军士走进了营地,可是刘恒没想到,让留下的武官竟有百多人,近乎占了一小半。

  “大人怕是有所不知,当日竹寺卫在城外遇袭,营长……不,刘湛肃就想自己先溜,被我等见机得快,把他给强行绑住,这才没让他独自逃了。”

  说话的是那个最先投靠过来的营副鲁迟,有些尴尬又有些愤愤,“随后连战连逃,和一股胡骑鏖战了近一个月,双方俱是伤亡惨重,这才各自收兵退去,可惜这鏖战里丧生的寻常军士太多了,一路上甚至没能让他们入土为安……”

  周围武官听他说到这里,陷入了略带哀伤的沉默中,鲁迟顿了顿后又苦涩笑道:“如此一来,军中寻常军士十去其九,反倒我等武官因为实力略高,所以没什么折损,自我之下足有四个团的武官齐整,团长与团副还要多出九位来,足足一百四十一人,其中武师十个,巅峰武夫一百三十一人。”

  他还准备再说,刘恒却是一摆手,突兀朝旁边望过去。照忠营武官们正觉疑惑,忽然听到刘恒迅疾传音道:“把气息收敛起来,压制到武生巅峰与初入武夫境界,有人来了。”

  他们听得又惊又疑,大多数人虽说心里不信,还是乖乖服从,把各自气息迅速压制下去了。

  紧随其后,他们凝神静听,果然从细密雨声中听出了一阵微小杂音,似乎有十数人在缓步靠近。得闻此声,众武官不由得朝刘恒惊诧望去,心里终归多了一丝敬服。

  至少相比感知的敏锐,他们已经落了下风,被刘恒比了下去。

  “刚才听说牛副千夫长带着战士归营,我们几个老的就想来看看。”不多时,拉孜部族方向走来十多个人影,为首的油纸伞下,说话的正是拉孜部族的首领拉孜布尔。他身旁跟着大祭司舒哈,一对苍老鹰目环顾过来,带着审视的意味。

  刘恒笑了笑,行了个军礼,“打扰族长了。”

  “哪里,哪里!”拉孜布尔满脸皱纹挤得更深,笑道:“看样子新军都回来了?”

  刘恒一听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略显阴沉地道:“是啊,嫌我们新军战士们的实力给他们拖后腿,竟是一点都不给我们沾,把人都给赶回来了!”

  拉孜布尔眯了眯眼,随后又是哈哈笑道:“千夫长何必介怀,如果那边得了大军功,岂有不分润驻守军队的道理?驻守营地反而乐得清闲,不必去打生打死也有军功分享,也是美事一桩吧?”

  有他宽慰,刘恒神情舒缓下来,拉孜布尔接着道:“平时还没机会和新军将士们结识,今天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又是大雨天没法生火,我们特意为大军送来了食物。都是些腌制的食物,可能比不上鲜食的鲜美,但也别有一番风味,还请千夫长笑纳!”

  刘恒目光已经朝他们身后好奇打量过去,面色却是一沉,“拉孜族长这是做什么,要让我们违背军令吗?赶紧带回去!”

  他说得义正言辞,拉孜布尔还是笑道:“这是我们部落子民的好意,是他们发自心底对大军的敬爱,并非贿赂,怎么能说违背军令,千夫长还是收下吧,以免伤了部族子民的心。”

  “这,”刘恒略作犹豫,才为难地叹气道:“看来却之不恭,我只能收下了,等努含千夫长他们回来问起……”

  拉孜布尔当即道:“不过是一顿食物,当得起什么大事?若是努含千夫长不问起,什么事都没有,若是他问起来了,自然有老夫来担着就是。”

  刘恒笑了,对他们态度明显好转,“虽说临近,但两位老人家难得过来一趟,不如进来坐坐。”

  “老了老了,可不敢多淋雨。”拉孜布尔摇摇头,苦笑道:“我们这些老骨头,可不敢跟将军们比较,把食物放下就该回去将养了。”

  他和刘恒寒暄几句,等食物都送进军营,果然又颤颤巍巍带着人回去了。

  “族长,他们好像多了两三百人,看着眼生,而且气势……”走出一段距离,大祭司舒哈就朝拉孜布尔传音道。

  可是没等他说完,拉孜布尔已经慢吞吞地道:“你我都是这把年纪的人了,老眼昏花的,还能认什么人,舒哈,人老了就要服老。”

  这话分明有训诫的意思,随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错愕的舒哈一眼,不再多说,继续蹒跚前行。

  刘恒看着他们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里,收回了幽深的目光,旁边鲁迟想说什么,却被他一摆手打断,“边走边说。”

  鲁迟一顿,行礼应诺,和其余照忠营武官一起跟上了刘恒回营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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