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未了
“天机，你还真是谨慎啊。”
在老人话音刚落，道观里的正殿中，一个漠然的声音传来。
伴随声音，道观正殿祭坛上供奉的一尊石像突然活了过来，化身为一名身穿道袍，头戴五岳冠，长须白髯，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道士。
老道士缓步走下祭坛，凌空似有台阶，承着他一步一缓的走下。
“彼此彼此。”
天机老人听到道尊的话，笑着作揖道：“恭喜道兄完成‘五行降世’！”
道尊听到这番话，漠然的脸上神情不变，不过手上回揖谦卑道：“侥幸。”
“不过道兄虽然‘五行降世’，但这世间似乎又多了些许变化，怕是道兄的路更加艰险了。”
天机老人再次开口，笑着说道：“前不久西方有妖星降世，时局变幻莫测，已到我都难以看清的地步。道兄虽然‘五行降世’光耀天地，但东方却并不以道兄命星为尊……”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这种恐吓言语也就只能吓到那些懦者。”
道尊漠然道。
“道兄敞亮。”
天机老人微微一笑，“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西方出现了我看不透的存在，连我都看不透，道兄你应该明白是什么。”
“什么！”
听到天机老人这番话，道尊眉头一蹙，“难道是……”
“八九不离十。”
天机老人笑道：“我想请道兄为我护法！”
闻言，道尊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目光转向了道观一角的女子，哼道：“你倒是找到一份好料。”
“谬赞了，此是小徒，姓杨，名浅忆，也是下一代的天机继承者。”
天机老人谦虚的一笑，接着说道：“那枚‘莽子’现下命数暗沉，正是我进行‘天命延年’的好时机！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请道兄为我护法。事成之后，我当全力辅佐道兄登顶！”
“容我想想……”
道尊眉头微蹙，陷入思索。
天机老人微皱眉头，说道：“时不待我，道兄还请尽快答复！”
道尊闻言，眉头皱得更紧。
心中在经过一番衡量后，道尊颔首回道：“好吧，我便来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
天机老人露出喜意，朝道尊一作揖，然后朝道观角落上的杨浅忆手一招：“醒来！”
之前杨浅忆虽身处道观一角，但却神情茫然，意识不清。
等到天机老人这一声“醒来”后，杨浅忆双眼才慢慢凝聚，恢复意识。
“徒儿，是时候接受为师的衣钵了。”
天机老人对杨浅忆笑道。
杨浅忆脸上神情平静，闻言后迈步走了过来。
“徒儿，不要反抗，你的父母和你的亲戚朋友可不想看见你这样，明白吗？”
看着走来的杨浅忆，天机老人亲切笑道。
杨浅忆微微颔首点头，神情依旧平静。
不过，在平静中，她的眼底却有着一丝哀伤，一丝黯然。
从出生到现在，她一直都在为别人而活，承担家里的责任，处理奇异的种种琐事，从不任性，从不叛逆，从小懂事乖巧的听父母的话，听老师的话，听上级的话……她是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虽然一生或在旁人的赞誉之中，但随着越长大，她心中却越迷惑。
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呢？
从很早以前她其实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但一直都没有答案。
直到半年前，认识了一个人。
虽然算不上从一开始就目睹这个人一路我行我素，横冲直撞的做出一个个惊人之举，但其实也相差不多了。
老实说，她很羡慕这样的生活。
虽然世人谩骂无数，也离经叛道为群体所排斥，但这样的生活真的……真的很精彩啊！
可惜，她注定只能看着，充其量最多最多也只能在心里幻想一下。
在那个人离开后，她还是她。
那个从不任性，从不叛逆，承担着家里所有，从小懂事乖巧的她。
继续听父母的话，继续听老人的话，继续听上级的话，享受着旁人的赞誉，然后在旁人的赞誉中慷慨赴死。
多年以后，当有人提起她时会是怎样的评价呢？
舍己为人？
孝顺善良？
亦或者伟大而值得尊敬？
呵，去他.妈的！
不管是什么评价她其实都不想要。
只是，有太多太多的束缚了。
不管想不想要，她都只能承受。
“如果……如果能重来，我想过我想过的生活！”
默默在心中说出这句话，她走到了“命运”面前。
……
“天命所归！天年延续！”
苍老浩瀚的声音骤然响彻道观。
以天机老人为中心，突然之间刮起了一阵狂风！
这阵狂风迅速席卷周遭，扩散四方，引动风云变幻！
只见以道观为中心，乌云渐渐汇聚，在道观上空形成一个黑色龙卷，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突然——
“轰隆！”
雷声骤响。
电蛇翻腾在乌云中，吞吐不定。
“要下大雨了！”
深山老林附近的村落中，农作的人们看到骤变的天空，纷纷收工回家。
“兹兹……兹兹……”
早已普及全国各地农村的电灯忽然开始闪烁，明灭不定。
这个现象并没有让农村人大惊小怪，照常过着以往的生活。
可当这个现象的影响辐射到县城时，人们就不禁开始有些觉得奇怪了。
“哎，这电视是怎么回事？”
“怎么断网了？！”
“什么破手机，信号都没有！”
“我也没有啊！”
“好像是通讯公司的问题。”
如今的时代，早已不存在真正的深山老林，即使再隐秘的山林中，附近也必然生活着人。
这一奇怪现象很快传开。
相比起全国，这个奇怪现象出现的范围虽然很小，但可惜现在是通讯爆炸的时代。
在有心的关注下，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奇怪现象。
……
道观。
“轰隆！”“轰隆！”“轰隆！”……
一道道闪电从乌云中劈下。
劈在深山老林里的各个地方，或劈断大树，或劈碎山石，或劈燃灌木，但就是没有一道闪电劈在道观所在之地。
仿佛这些闪电有意识一般，都在小心翼翼的躲避着道观。
“出来！”
一道雷霆厉喝响彻道观。
只见道观中的天机老人，浑身泛着电芒，头顶升烟，两者顺流直上，冲破头顶，在天机老人头顶上空形成了一个烟云缭绕的闪电球。
“哼。”
道尊看着天机老人头顶烟云缭绕的闪电球，不禁冷哼一声。
闪电球是天机老人这么多年来，不断“天命延续”形成的意识球体，但那些缭绕的烟云却与意识球无关，而是一种双重毒烟，不仅能够伤害到物质，还能伤害到意识，是天机老人很久以前得到的一件无器所带的功能，除了意识与那件无器的结合者外，其他人碰到这些烟都将难以善终。
天机老人将这些毒烟放出来，显然并没有相信他。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换做道尊自己肯定也会放出来。只不过，这种帮忙护法还要遭防备的感觉让人很是有些不舒服。
“兹兹～兹兹～”
电流声从杨浅忆体内发出，紧接着，便见杨浅忆身上电芒闪现，汇聚头顶，形成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光球。
当杨浅忆头顶光球成形后。
嗡！
一声嗡响，一圈透明的涟漪以天机老人头顶的闪电球为中心扩散开。
阔以扫过杨浅忆头顶的光球，光球顿时一僵，紧接着，杨浅忆头顶的光球慢慢向着天机老人头顶的闪电球飘去。
道尊神情至始至终漠然的看着。
忽然，天机老人传了一道意念过来：“那枚‘莽子’来了！道兄，帮我挡住他！”
道尊眉头一皱，同时也有所察觉的看向了道观外。
只见道观门外，一道水波荡开，一道人影从水波中走了出来，赫然正是顾行。
“杨浅忆，停下！”
走出水波的顾行，看到道观内发生的一幕，立即传念给杨浅忆。
“噼啪！”
一声清脆炸响，一道电弧弹出，顾行的传念被阻隔在了天机老人和杨浅忆身前几尺外。
同时，天机老人的一道传念传来：“小友，世间女子何其多，只要你开口，任何女子老夫都可以给你找来，行个方便可好？”
“滚！”
顾行意念粗暴传去，同时朝天机老人和杨浅忆走去。
天机老人意念也很快传过来：“既然小友不愿，那看你的本事能不能救到她了！”
除了这道意念传去给顾行话，天机老人还传了一道意念给道尊：“道兄，还请护我周全！”
道尊没有回应，只是上前几步，挡住了顾行的去路，漠然道：“这位道友，你我有桩因果未了。”
“咕隆咕隆！”
顾行身形瞬间膨胀变大，从一米八几直接膨胀到了五米多，一双蒲扇大手横扫而出，一巴掌便朝道路的道尊搧去：“滚开！”
“砰——”
一声巨响，道观震颤！
道尊枯瘦的手臂抬起，挡住了顾行搧来的巴掌手腕，同时他另一手结印，口吐三字：“山河印。”
伴随话音，他的手朝顾行当胸印去。
“砰——”
又是一声巨响，道观再次震颤。
道尊神情微微一变，他的手成功印在了顾行胸前，可这能撼动山岳的一击却如石沉大海，根本无法撼动顾行分毫。
而这时，膨胀变大到五米多的顾行狞笑一声，被道尊挡住手腕的那只手猛然一捏！
“去死吧！”
“嘭嘭嘭嘭嘭！！”
气爆声伴随五指捏紧而不断响起！
道尊脸上骤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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