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章 对峙
崔景崇升了官后一直忙碌，回府的时间少之又少，兄弟二人已许久不曾见面。
再见面，又是这般僵持的场面。
“你前些日子升了官，作为兄长还没来得及道一声恭喜。”
“受不起，我再怎么升官也赶不及兄长您。”
崔景行笑了笑，淡然道：“莫要妄自菲薄，你如今与晋王走得那般近，飞黄腾达是迟早的事。”
语毕，只见崔景崇脸色沉了下来。
不得不说，他的兄长的确是个见不得的人物，无论是谁，好似都逃脱不了他的掌控。
他以为事情已经非常隐秘了，却不料仍被兄长知晓。
“既然你已经知晓，又打算如何处置我？”
“为何要处置你？”崔景行拂了拂宽袖，似笑非笑道：“你我只是选择了不同的立场，孰是孰非都谈不上，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
顿了顿，看着满脸戒备的弟弟，继续说：“不过作为兄长我得提醒你一句，晋王并非你所看到的那般简单，若打定主意要依附于他，最好当心一些。”
崔景崇许久没说话，直到对方转身时才问：“若晋王败了，你会救我么？”
崔景行没回头，望着头顶的圆月，不答反问：“你呢？”
哪怕再恨这个弟弟，他也不会做出手足相残之事。反之，若是晋王胜了，他这弟弟却不一定会救他。
两人皆无回答，各自分道扬镳。
翌日，卢清楚两眼底顶着硕大的青痕从被窝里爬出来。
一整夜的噩梦，让人无法安歇。
对着镜子用胭脂水粉遮掩眼底的青色，效果似乎不太好。
吉祥如意进来伺候，瞧见姑娘脸上无法掩饰的倦容都吃了一惊。
如意：“呀！姑娘这是怎的了？可是昨夜没歇息好？”
吉祥也瞅了瞅主子，更加疑惑昨夜她为何不让她们伺候？
卢清楚无力地挥了挥手：“无碍，做了一夜的噩梦。”
“可是昨日走夜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如意一惊一乍的性子，只能想出这个理由，换来吉祥和主子的白眼。
翻箱倒柜找了一通，找出一盒专门遮黑眼圈的胭脂，用上之后看起来果然好了许多。
收拾妥当，主仆三人往上房去。
卢清楚她爹照例已经上府衙去了，她娘正蹙着眉喝粥，瞧见女儿过来，让许妈妈再盛一碗粥。
“母亲瞧着好像不太欢喜？”她一边喝粥一边问到。
苏氏闻言，抬眼看了看女儿，犹豫片刻搁了调羹问：“昨日你同宋家大公子说话了？”
“嗯，说了，如何？”
“还如何！你口口声声说不想再嫁，如今又与外男聊得那般投机。告诉为娘，你心里到底作何打算？”
卢清楚无奈，摇摇头道：“在你们眼中，是否只要单独说了话的男女都有苟且？女儿之所以能与宋公子多聊一阵，是因为他对行商方面的事很有见解。”
苏氏了然，这才没再多问。
母女二人默默用早饭，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你可知昨日你大伯母跟卢清慧也去了秋水山庄？”
“不知。她们没请帖，如何能进得去？”
“就因为这个，闹出了好大的笑话。”
先前肖府送来请帖之事被大房母女二人听闻，得知了时间地点，招呼也不打一个便上赶着去了秋水山庄。
以为报卢严的名号就能进去，谁知对方根本不拿两人当回事。
以那二位的脾性，被拒之门外如何能甘心，大吵大闹着让人把苏氏请出去。
若不是碍于许多达官显贵在场，她可不会陪着她们闹。
到底是卢家大房，闹起来对二房也没什么好处。
或许对方拿捏住了她这点儿心思，不依不饶非得让她领着两人进山庄。
回想起守门小厮一副“这真是你家穷亲戚？”的表情，苏氏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当时她正两难着，琢磨着要不要向肖夫人告辞先行一步，也比到时候在众人面前闹起来难堪。
没成想，有下人来通传，说肖夫人听闻卢家大房夫人和姑娘来了，特意请二位进去同乐。
这就奇了怪了，肖夫人竟也肯让这等人参加她的踏青宴？
“后来呢？”卢清楚咬着调羹问。
昨日她几乎都躲着人群，哪处没人去哪处，自然没遇上那二位奇葩。
苏氏撇了撇嘴，十分不屑道：“还能如何？她母女二人就差没跪下给肖夫人舔鞋了！还有那卢清慧，不知给多少位公子儿暗送过秋波，真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
基于她娘接地气的说法，卢清楚一口粥险些喷出来，还好忍住了。
这一日，卢老板依旧繁忙，忙到没有时间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然而一停下来，满脑子都是某个混蛋霸道的面孔。
指尖还夹着狼毫，手撑着下巴，双眼呆滞地望着窗外繁花。
她不懂崔景行是何意。难不成在他眼里，她便是那种可以随意轻薄的女子？
想到前两回那人无礼，卢清楚将手中狼毫重重拍在书案上。巨大的声响吓得一旁修剪盆景的吉祥如意差点儿毁了名贵的迎客松！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懂姑娘今儿个是怎么了，又不敢问，只能默默做事。
没一会儿，外头传来一阵孩童的笑声。
“哒哒哒”的脚步声快速靠近，如意一听就知道是金缕阁那两个小混蛋来了，扔下剪刀堵在了书房门口。
阿旺阿兴很快止步，险些撞上她。
“你们两个混小子又来作甚？！”
她叉腰瞪人的气势很足，可惜孩童们根本不怕她。对视一眼，嬉笑着从她腋下穿过，直奔屋子里。
之前被主子教训了没规没矩，这回学乖了，见了“仙女姐姐”先有模有样地行个礼，然后才开始说话。
“仙女姐姐，主子回来了，让您一会儿去阁中见他呢。”阿兴说到。
卢清楚捧着脸惊喜道：“回来了？昨儿不是还说在外地么？”
阿兴再要解释，阿旺不肯了，捂住他的嘴抢着说：“昨日你去过金缕阁后，大掌柜飞鸽传书给主子，恰好主子在回来的路上。原本打算途中再歇息一晚，只是怕仙女姐姐有什么要紧之事，这才连夜赶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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