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章 合作
“仙女”姐姐开口说话了，声音温柔如水道：“敢问此处可是金缕阁？”
虽头顶匾额上标有烫金的三个大字，卢清楚仍然不确定。这真是开门做生意的店，并非谁家宅院？
小童连忙起身，异口同声道：“正是！”
胖一些的小童歪着脑袋一脸天真的问：“仙女姐姐可是要进阁中瞧瞧？阿旺替您引路！”
猛地被人如此称呼，卢清楚在帷笠下红了脸，还不等再说什么就被两小童一左一右牵着往里面走去。
瘦一些的小童叫阿兴，一路上兴奋道：“仙女姐姐想买些什么？您长得好看，阿兴求大掌柜给您算便宜些。”
别看孩子小，力道还挺大，她几乎是被两人给拖着小跑的。
闻言，卢清楚哭笑不得，道：“我想看看再决定是否要买，可以么？”
“当然可以！”
长得这么漂亮，想做什么都行。
金缕阁果真是商界的一股洪流，这宅子内里布置在她看来堪称奢华！
真正有钱的人不会惧怕奢华，只看他愿意不愿意低调。
大成朝的商人们向来属于“夹着尾巴做人”的一类，金缕阁反其道而行，生怕旁人不知自个儿有钱，怎么奢华怎么来！
满眼都是金灿灿的颜色，果真应了名字中的“金”字。
她打量了一圈后，在阿旺的指引下前往楼阁第三层某雅间等待。
单从这里的布置来看，卢清楚不得不佩服金缕阁的掌柜。
能将金碧辉煌和高雅融合在一起，令人不觉得俗气，实乃不易。
只是想想要同这样的人合作，她就有些兴奋。
兴奋之后又担忧，若是对方根本不愿合作又该如何？要去何处找更好的伙伴？
阿兴跑去叫他口中的“大掌柜”，阿旺热情地端茶倒水，就差没捏腰捶腿了。
没一会儿阿兴回来了，笑嘻嘻道：“大掌柜方才在接待贵客，稍后便来。仙女姐姐先喝口茶等一等。”
“……你们唤我姐姐就好，不必称呼‘仙女’。被真正的仙女听见，可是得生气的。”
卢清楚揉了揉两个孩童的脑袋，笑着说道。
阿旺不喜她戴着帷笠，实在太挡视线，看不清她的模样。
便耷拉着眉眼委屈巴巴道：“姐姐把帷笠摘下吧，这里没有旁人你不必害怕的。”
她竟把这茬儿给忘了。
微微一笑，抬手取下帷笠，再抬首时正好瞧见一袭玄色宽袍的男子走进雅间。
“姑娘可是要看首饰？本店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拿不出的！”
男子身材精瘦而高大，长发以镶玉金冠束起，面庞年轻英俊，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模样。
说不上十分好看，浑身气质却让人挪不开眼。
鲜少有人能将玄、金二色同时镇住，他把控得极好。
卢清楚仔细一瞧，这人瞳孔竟是绿色的，五官也比寻常大成朝男子更深邃，看起来很有西域人特色。
没想到金缕阁的当家人如此年轻，这样是否能更好说话一些？
她摸出怀中的盒子打开，问：“像这样的琉璃簪有么？”
大掌柜眼尾妖娆一挑，答：“自然是有的，姑娘稍后。”
拍了拍手掌，一店小二模样的人走进来弓腰低头听取吩咐：“将上好的琉璃簪都拿出来，以便客人挑选。”
小二一愣，不确定道：“大掌柜，都拿出来么？”
看见他点头，小二这才作揖退下，不消一盏茶的功夫，陆续有着装、打扮统一的丫头人手捧着一只锦缎盒出来。
盒子一一在卢清楚面前摆上，她下意识抿唇抚了抚腰间的荷包。
也不知金缕阁是否能送货上府再付钱？
簪子的确都是琉璃簪，大多数比太后赏赐给她的更为精致，卢清楚简直要看花了眼。
“敢问大掌柜，金缕阁所有的琉璃簪都在此了？其他金缕阁可还有？”
对方闻言面露诧异，皮笑肉不笑道：“姑娘可是看不上眼前这些？”
“倒也不是……”
“那便是在找金缕阁的麻烦！琉璃簪在整个长安只我这里有，其他地方，哪怕是金缕阁分铺也是没有的。此事达官显贵尽知，姑娘今日是打算刻意为难于我？”
卢清楚表情僵硬且尴尬，弱弱道：“并非如此……”
叹口气道明来意：“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是打算找大掌柜您合作的。”
大掌柜喝茶的动作一顿，神情比方才还要诧异。
半晌后，他颇感好笑道：“姑娘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同金缕阁合作，你有何资本？”
这话说得直白且伤人，不过那是对他人而言。
对卢清楚来说，没有资本又怎敢来同商界巨头谈合作！
她微笑道：“实不相瞒，我外祖父乃是商人。他有田庄无数，除去产粮之外，还养蚕缫丝。”
说到此处，大掌柜似乎来了兴趣，又是妖娆地一挑眼尾，听她继续说。
“我外祖父行商涉及范围很广，不仅做丝绸生意，也做瓷器生意。听闻这些琉璃簪出自西洋人之手，我不信凭大掌柜的经验会不知那些西洋商人在刻意抬高卖价。”
大掌柜笑了笑，颔首道：“敢问姑娘所说的两件事有何必然联系么？”
“自然是有的。我能以比市价低出一半的价格拿到丝绸和瓷器，再以比市价低出两至三成的价钱将东西卖给西洋人——前提是他们必须给予我更多的西洋货物，并不仅限于琉璃簪而已。”
“如此一来，你岂不是得严重亏损？尽管你外祖父有丰富的货源，那也得花本钱吧。难不成世上还真有一本万利的好事？”
卢清楚摇头：“买西洋人的货物并非我本意，我的意思，前期先便宜着他们，后期可以抛出更好的条件换取制作法子。”
大掌柜一愣：“你打算撬别人吃饭的饭碗？！”
呵呵，天真！
若真能行，他早就得手了，她以为那群海外之人是蠢么！
卢清楚看出了他的轻视，抿唇一笑，说道：“总会有人重利的。再者说，便是得不到制作法子也不会亏损。反正我能得到更多的货物，学他们压货抬价也不是行不通。”
看着女子自信满满的表情，大掌柜沉默了。
无奸不商，这女子倒是真有做商人的潜质，遂问：“敢问姑娘芳名？”
“卢清楚。”
男子神情一僵，很快恢复常态，只道：“姑娘所言我们金缕阁曾经也想到过，只是苦于没有低价货源。若真是能以半价拿货，的确是帮了大忙。”
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今日在下还不能给你答复，还得向真正的话事人禀报过后才能有决定，不如姑娘告知府宅何在？若当家的有示下，某也好第一时间给你送消息。”
卢清楚蹙眉：“大掌柜不是话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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