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二零 三皇之战 态势
就有这个意图,只要右翼缓步后撤,那么清军方阵就会跟着前进,清军方阵的侧翼就会暴露在中军面前遭遇测射,可超乎高锋的预料,清军的中军也在进攻,主力是吴应雄麾下的蜀兵,吴应雄的进攻一点不坚决,纯粹就是前来牵制的,身后跟着一大批的骑兵,如果中军派遣步兵侧击右翼面对的清军,就会遭遇平西藩骑兵的背后袭击,而右翼尚可支持,左翼未曾打开局面的情况下,李明勋也不想过早动用主力,局面依旧是僵持不下。
当战事推移到中午一点的时候,李明勋也是有些看不下去去了,右翼的防守虽然坚强,但态势越发危急,他已经支援了高锋一个混成旅,而左翼迟迟没有打开局面,李明勋来到作战室,召集参谋军官和两翼联络军官开会。
“左翼怎么样了?”李明勋一把拽来左翼联络军官,问道。
联络军官标准的科班出身,立刻拿起各类标志物在沙盘上作业,讲解左翼局势:“阁下,左翼我军已经攻占敌前沿所有的炮垒,歼敌上万,我军损失不大,武行将军增强前沿兵力,将四个旅增加到了六个旅,攻击伪明军队之正面,但伪明设下防线四道,迟滞我军。”
“防线?什么防线?”李明勋不解,他看到的明军步兵大阵是一线拉开的,铺的满满的,若说防线,也只有阵列最后似乎有车营存在。
联络官折断了几根筷子,在明军阵前、中、后各斜插下一些筷子,说道:“伪明军把木杆一头先削尖了,用木锤砸进了地面,再把露出外面的头削尖,作为拦马桩,有些还有绳索和破布栓起来,这些的防线他们做了三道,最后又有一车营,形成了四道防线.......。”
“不可能!”李明勋当即大怒,说道:“敌自昨日早晨才进入战场,穿行了大半百脉湖区,为了运输火炮,连辎重都是落在了后面,哪里有余力伐木做桩?更何况,周围十里之内,能用的材料早就被摧毁了。”
在明军用原木立起炮垒的时候,李明勋就有些吃惊,这些原木定然是从百脉湖以北就伐好带来的,就算如此,也只修了几个炮垒,还掘了大量的土做工事,三道拦马桩,每道铺开十里,这还不得需要几万根木桩呀。
联络官连忙解释道:“我们抓了炮垒的俘虏,问过才是知道,昨晚他们先集中力量修的炮垒和前沿工事,今天一早才是做的三道防线,先是把小型的车辆和桌椅板凳给拆了,天亮后,又把两军的帐篷立柱拆了,到了最后,连铁锹把、锄头把也是拆下来,甚至一些备用的长矛也是插在了地上,您不知道,他们进入战场前,连准备的柴火都是一米半长的木桩,没烧的也都插在地上。”
“连帐篷都拆了,看来他们真的是要拼命了。”李明勋颇为有些震惊,这可是初春,白天的温度都在零下,夜晚没有帐篷,也没有柴火,那是可以冻死人的,但转念一想右翼遭遇的猛攻,李明勋就是明白了,明清两军根本没有想今晚的事情,打赢了,陆军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打输了就一无所有,还在乎有没有帐篷和柴火吗?
联络官继续说道:“卑职来的时候,我军已经攻破了敌人第一道防线,伤亡并不是很大,伪明军队溃散的很快,但是因为有拦马桩的存在,无法排遣骑兵扩大战果,而步兵追击控制不住就会遭遇对面第二道防线火枪手和预设野战炮的齐射,只能慢慢去啃,不仅有拦马桩防线,伪明还在防线上泼了明油和火药,步兵追过防线,火油被点燃,最大的伤亡就来于此。”
“他们哪来那么多的火油和火药!”参谋军官惊呼出声。
实际上,根本没有那么多,只有一道防线泼的是真火油和火药,其余都是装模作样,泼的是水和黑豆面,当然,这些一直到战争结束之后才为陆军所知道。
李明勋观察着左翼的地形,如果按照联络官所说,明军就不是能快速大败的了,他也明白了敌军的意图,明清两军是要拼命一搏了,清军的进攻不顾伤亡,明军的防守也是用性命去拖延时间,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右翼能守住到天黑,或者顶住了清军的进攻,那么这场战役也就拿下了。
“右翼呢,右翼那边怎么样了?”李明勋又问道。
右翼联络军官拿起几个模型,又外面摆了摆,已经摆到了沙盘的极限,显然,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清军又往东面拉伸阵线了。
“清军的阵线拉伸的太长,已经接近了百脉湖的边缘,未免遭遇侧击,高将军只能继续向东增兵,现在,左翼指挥部步兵方阵只有您刚派遣过去的那个混成旅作为总预备队,而河堤密林处的隐藏兵马已经完全暴露,高将军先后调遣了七个旅、团级单位支援前沿,如今那个方向仅剩下了两个步兵旅,一个混编骑兵旅,一个胸甲骑兵团和一个混编炮兵团,如果再按照这个节奏打下去,那么在两个小时内,这支军队也要被抽调完毕,右翼将会失去所有的预备队,除了收缩,别无他法!”联络官简明扼要的解说了态势。
事实上,右翼的预备队没有这么少,关键是预备队是无法集中的,因为仅右翼的阵线就拉了超过二十里,前沿的营级方阵超过了七十个,这些方阵的预备队不可能攥在高锋的手里,不然阻止崩溃都来不及,只能远远的散开,实际上已经把前后方阵变成了前中后方阵,极大的摊薄了军力。
更重要的是,清军的三支可战骑兵,漠北漠西骑兵、外藩蒙古骑兵和关外八旗骑兵都还没有出现,高锋不得把部分兵力安置在右翼的右后,以防止清军骑兵从百脉湖和运河之间的缝隙穿插过来,毕竟那里可是坚硬而平坦的地面。
“运河与湖区的缝隙可有动静?”李明勋看到沙盘上的那片空白,问道。
联络官捡起三个小旗,插在了那块区域说道:“将军先后派遣了六次斥候和骠骑兵进行侦查和试探,捉了几个俘虏,只弄清楚,外藩蒙古的三支骑兵在那个区域活动,每支在三千骑左右,他们派遣了最精锐的骑兵和猎手伏击我们的斥候,我们无法查清那片战场,而抓到的人只知道本队的情况,有没有其他队,多少人,一概不知道。”
“那就麻烦了,或许只是障眼法,根本没有骑兵,或许所有骑兵都在那个方向,就等着右翼出现战机呢。”作战参谋低声说道。
中军的情况无需别人汇报,李明勋很清楚,中军打的很平淡,只是郑彩指挥的外藩军团敌人对阵,伤亡不大,敌军甚至连前沿的几个高地支撑点都没有打下来,合众国的近卫军,两个步兵师,一个骑兵师都没有动用,还有两个混成旅,六个飞骑炮连还都没有出战,但中军也不好打开局面,中军的左侧对面是冰湖区,虽然不深,但冰面并不坚固,很难展开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而右侧接近右翼的地方对面就是四号高地,面高而攻,也难一鼓作气,攻破山顶,毕竟现在也没有搞清楚那些蒙古兵和关外八旗是在四号高地后做预备队,还是转移到了百脉湖与运河之间。
右翼联络官说道:“元首阁下,高将军让我告诉您,如果您不再派遣预备队到右翼,他拼死只能坚持三个小时然后只能向中军收缩后撤。”
李明勋看了一眼联络官,看到似有未尽之言,想起高锋一向的为人,说道:“我了解我的陆军司令,他可不是一个挨打不还手的人。”
联络官神色一松,说道:“是的,将军说,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打对攻战,主动出击!”
李明勋问道:“怎么对攻?”
联络官接过指挥棒,说道:“实际上,我们是中了清军的田忌赛马之计了。元首您看,从中军到右翼最远端,我们的兵力分布是,东方军团朝鲜兵、东方军团日本兵、西洋援军、新训营、龙骑兵、第四军的步兵旅,可为从近到远是由弱变强。”
李明勋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右翼兵力最少,最大的预备队在中军,越靠近中军约容易获得预备队,而对右翼来说,预备队的投入可以止住溃败,所以强力军队可以离的中军远一些,但左翼进攻方恰好相反,靠近中军的是北洋战区最能打的第2军,往外是忠贞军,最后是内藩兵团,这意味着,越靠近中军的强军打开局面,越容易获得预备队支持,扩大战果。
联络官继续说道:“而对面的清军却是恰恰相反的,他们用最强的,也是装备最好的中原新军步兵对付最弱的朝鲜兵和日本兵,而向东拉开的是越来越弱的西北绿营、包衣和团练,可以说,越往外越弱,实际上,战斗的烈度越往外也越弱,朝鲜兵打的最狠,而那些拉过去的团练和包衣,往往在三百米甚至三百五十米开外与我军对射,再远的,甚至只是零零散散的站在五六百米外,只是牵制。”
说到这里,联络官的语气变得有些哀怨:“可是又没有办法,只能把精锐的线列步兵摆在他们面前看热闹,如果不摆在那里,这些家伙就会侧击我们的软肋。”
高锋也是很无奈,防守,特别是面对强敌时的防守,一定要把最强的军队作为预备队,但是如今成了以上马对敌人的下马了,而且还不能主动进攻,以免撕扯阵线。
李明勋终于明白了,如果只是被动防御,那就是让敌人用下马牵制了自己的上马,可若是主动进攻,那就是用上马去横扫对面的下马,防御是己方被田忌赛马,而进攻则是己方的田忌赛马。
“说一下,高锋想要怎么办?”李明勋问道。
联络官说道:“如果反攻,就绝对不能迟疑,必须立刻进行,趁着手中还有充足的兵力,趁着阵线还算完整,首先,把策应兵团的所有机动力量集中起来,主动向百脉湖与运河的中间地带进攻,清军在那里没有力量也就罢了,有也可以用对攻的方式牵制住。其次,派遣策应兵团的401和411两个步兵旅向北运动,到百脉湖边再向西机动,直接侧击清军左翼,配合右翼夹击清军最软肋的左翼末梢,这是我们第四军最能打的两个旅,一定可以完成任务,只要夹击的局面出现,至少可再破敌人的进攻节奏,若是一切顺利,击溃清军的步兵大阵也是很有可能的。”
李明勋认真听着,心中已经躁动起来,这个计划实在是太诱人,哪怕只是破坏清军的进攻节奏,也是难能可贵的,毕竟如此大规模的会战,一旦进攻阵列被打破,再组织同样规模的进攻需要海量的时间,只要把战斗拖到天黑,就赢了。
如果右翼的反攻取得胜利,那就更好了,不仅可以直接拿下整场会战的胜利,那可能全歼这支举两国之兵的军团,可是这样也有风险,如果清军真的把所有的预备队骑兵都摆在了运河与湖区之间,仅凭右翼那点骑兵是纠缠不住的,一旦被快速打崩,那几万骑兵就可能席卷整个右翼,那就是合众国失败了。
“不如稳妥一些。”李明勋心中出现了一个声音,这一项是他的作风,毕竟只要收缩右翼到中军来,就能拖延到天黑,那就是必胜的,唯一的缺憾是,清军的骑兵可能会在入夜后直接抛弃步兵逃离,几万骑兵逃往北方,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李明勋陷入了沉思,无人胆敢打搅,作战室内,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李明勋忽然看向一边翘着脚看沙盘的李君华,问道:“君华,你会怎么选?”
“什么,父亲?”李君华还是七岁的孩子,他旁听了一切,但只能是一知半解。
李明勋抱起李君华,拿着指挥棒指点说道:“我可以收缩右翼获得百分之百的胜利,但可能会让伪帝和鞑酋以及几万骑兵逃走,我也可以冒险让右翼反攻,但可能会遭遇几万骑兵的侧后打击,但如果成功,定会全歼敌军,荡平天下,你选进攻还是防御?”
“进攻。”李君华没有迟疑。
李明勋笑问:“为什么?”
“父亲是有德之人,民心所向,我军是王者之师,正义之师,上天保佑您和我军的。我们一定会胜利,也一定会全歼敌军。”李君华的回答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李明勋笑了,他儿子的见解果然与众不同,李明勋环视一周,轻松问道:“上天真的会保佑我吗?诸位,你们信有老天吗?”
一干参谋将校不知道如何回答,能站在这里的军官都是陆军大学毕业的佼佼者,陆军大学可不是统战学堂、归化学堂那种招募外藩、盟国和被征服区域子弟的学校,想要成为陆军军官,是不允许拥有宗教信仰的,或者说,只允许中华传统的祖先崇拜,当然老天爷这种宽泛而浅层次的信仰是不禁止的,可似乎这些都不是能说出口的答案。
一众军官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情报参谋跑了进来,他并不是作战室紧张的气氛,只是尽自己的职责,对李明勋敬礼之后,说道:“元首,冀鲁豫军管会送来的情报。”
李明勋接过情报,哈哈大笑:“看来老天爷还真的眷顾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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