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铜钱与古泉
孙建国用力一挣，没有挣动。现在的卓进，外表看去依然瘦瘦细细，但是内里骨头里面都是肉，力量不输于任何人。
“小卓子，松开。”
卓进无奈苦笑，“孙哥，你先等等。”
孙建国又欲再挣，突然身体一顿，眼睛一亮，“小卓子，你有办法？快，快告诉哥，我去做。”
看到孙建国不再冲动，卓进松开手。他竖起一根食指，轻轻晃了晃。
“咋地，没办法？”孙建国眼神一黯，接着就是一急，“不行，我得上去，否则石三他们要危险。”
正说着，那边吵骂的声音越发响亮起来。
“石三，你他么的真的找死，我成全你。”
“王虎，别人怕你，我们兄弟们不怕。今天老子就怼你了！”
看到孙建国变颜变色，卓进轻轻地往后拉了下他，自己却抬腿上前。
“小卓子，你要上前拉架？”
卓进闻言脚下一晃，一脚踩在一个土坑里，差点没栽倒。有些幽怨的瞪了孙建国一眼，“孙哥，你别说话，看我的就是了。”
“可……”
孙建国伸出手，想要再说什么，但看到卓进那乱转的眼珠，终于没再拽卓进。
他知道自己这兄弟虽然年岁不大，但是主意不小。而且经过昨天一战，他把卓进惊为天人。
“也许，这时只有他能行吧。”孙建国有些迟疑的说了句。
往前迈了两步，距离双方各有五六米处，卓进停下，站稳。
“咳！咳！”
用力咳嗽了两声，引来双方的注意。
石三一方，看到卓进走近，有些疑惑，不知道这工地最小的家伙来凑什么热闹。而王虎一方看到卓进走近，反应更激烈一些。他们为首的四五个，突然齐齐的往后退了一步，带动他们那方全体十多人一阵混乱。
王虎一看不好，赶紧停下。地痞出身王虎，街头巷尾身经百战，知道打架最重气势，自己此时要胆怯了，那么就是败了。
强忍着对面前小家伙的忌惮，王虎强撑着站住，“小……卓进，你，你也要来分一份好处？”
周围的人就是一阵骚动，纷纷奇怪今天王虎的态度。
之前与石三他们放对时，王虎气焰一如既往的嚣张，可是现在怎么了？莫非这小卓子还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背景不成？
王虎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妥，可是这真不怨他啊，谁让昨晚的“印象”太过深刻。他是亲身经历，知道面前这瘦瘦细细的少年下手不是一般的黑呢。
实际上卓进也有点担心，他不知道王虎会不会突然向自己发难，因此带着三分小心，谨慎的保持一个安全距离。等看到王虎直接就怂了，他立刻胆壮了。
伸出右手食指，在身前晃了晃。也不看王虎，而是旁若无人的说道，“我说，你们这是争得什么啊？”
“废话，当然是钱，铜钱，古董。”
王虎身后一个小弟大声呵斥道。
啪！
让众人惊讶的是，王虎回手就给那小弟脑门一巴掌，“闭嘴蠢货，听，听卓进怎么说。”
小弟无辜的缩了缩脖子，狐疑的看了眼王虎，又看了看卓进。王虎依然是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而那少年确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看到王虎一方的举动，石三也拦住了自己身边的兄弟，一齐把目光投向了卓进。他们也要听听，卓进要说什么。
“我说你们啊，一个个挺大的人啦，不弄明白就开始争，是不是智商有点伤啊？”
在场的工人们，年纪虽然都比卓进大，但是大多也不过二三十岁罢了，就是王虎也就四十出头。
他们也上网，知道“智商有点伤”是什么意思，闻言不由露出恼怒的神色。
“嘿！我说你们还不服气？可是这是事实啊。”
“屁的事实，你说是就是啊，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石三那边一个二十多的年轻人，不屑的说道。
“杨奎，你放什么屁，我兄弟说话哪有你的份？”
这时身后孙建国走过来，对着那边的杨奎大声呵斥了一句。
别看孙建国平时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可是他一旦发怒，那魁梧的身材，给人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看到孙建国开口，杨奎哪怕心中不忿，终究没再说什么。
撇了撇嘴，卓进接着说道，“说你们智伤还不服，我就告诉你们到底是哪里伤了。”
说着，他径直走到那盒铜钱旁边，引得双方的人又是一阵骚动。
但前有王虎，后有孙建国，双方的人终是没有动作。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也不怕卓进玩鬼。
俯身轻轻拈起其中一枚铜钱，两指夹着，缓缓举在身前。
“喏！这玩意就是你们争的东西吧？”
引来一众白眼，这不是废话吗。还说我们智商有点伤，是你智伤才对吧。
“呵呵！”一声冷笑，卓进摇了摇头。
“还古董，你们啊，有没有点常识啊。不是所有的老物件都是古董的。更何况是这东西了。”
这时旁边围观的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这小卓子今天挺能装逼的啊，平时还没看出来。”
卓进的耳朵非常好使，闻言嘴角不由一动，胸口感觉有点发闷。我装逼，我装什么了装？
“你们都错了！”
卓进不管别人在身后怎么议论，突然扬声说了一句，让众人突然愣住了。
错了？错哪了？那不是铜钱吗，还是说那不是古董？
“在我解释你们错哪儿了之前，我先给你们普及个常识。”
晃了晃指尖的铜钱，“这玩意儿，确实是古代的，但是不叫古董，它就是古代一种货币罢了，也就是古钱币，就像我们平时花的五角一元的钢镚。”
“又废话，这我们都知道啊。”人群中不知谁又喊了一声。
“知道？切！”
大头男孩不屑地撇了撇嘴，“知道个屁！”
那个刚才喊话的工人脸色一阵涨红，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臭呢。看看站在卓进旁边人高马大的孙建国，终于选择没再接话。
“这铜钱呢，在古代或叫元宝，或叫通宝，等等。总之就是我们现在一元十元的意思。但它却是不是古董，那么它叫什么呢？”
说着卓进停顿了一下，看看左右，所有人的眼神，都在静等自己接下来的解释，心中感到稍稍满意。
“专业术语管它叫古泉，也就是古钱币的意思。”
话音未落，众人的私语声再起。
这时，王虎吼了一声，“都他么的闭嘴。”
人群再次安静下来。
“古泉呢，有的确实很有价值，少则万八千，多则上百万也不是没有……”
“哄！”
人群差点没炸了，上百万，确定这小子没瞎说。想着，众人不由把视线纷纷投向地上的铁盒，眼中有热切，更有贪婪。
“哼！”不屑的哼了声。
“不过，眼前这些……”卓进故意把话音拉长，同时眼睛扫了眼铁盒内外的铜钱。看那数量有个一百多枚的样子。
“……大概能值个二三百吧。”
“二三百，那一个也赶上一天多的工钱了啊。”
“是啊，有二十个的话，就等于一个月工钱了。”
“……”
卓进在那儿站着，笑眯眯也不吱声。等人群再次慢慢静下来后，他才不疾不徐的开口。
“你们想什么呢，我说是一枚的价格了吗？现在是大白天，不要做梦好吗？”
“那你刚才不是说二三百吗？”
刚才那年轻人终于没忍住，又开口问道。
看了他一眼，卓进转过头来，“说你智商有伤，真没说错。”
“你……”
原本涨红的脸，这回都变成紫色了。
被这么一个小家伙硬怼，他感到这脸都没地方搁了。但看看孙建国，再看看王虎，他到底没有过多的举动。
“我手中拿着的这枚古泉，上面有字，你们看到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那上边的自是祥符元宝。”不是说工地打工的就没文化，再说铜钱上的字虽然年代久远，但是那四个字，还是能认出来的。
“祥符元宝，之前刚挖出来时，我看过。”石三中的一个小伙子没忍住，又喊了一声，惹来石三一道埋怨的目光。这小伙子赶紧闭嘴。
“没错，这叫祥符元宝，也叫吉祥钱。是宋代真宗年间发行的货币。”
“吉祥钱？”有人轻声问了一句。
把铜钱往上举了下，卓进肯定的点了点头。
“不过吉祥钱是俗称，它有一个官方名称，叫‘祥符元宝真书小平光背’”。
随着卓进侃侃而言，周围的人彻底安静下来。看他那自信的模样，众人不由增添了一分信任。
“这个啊，论当时的价值啊，大概相当于我们的一角钱吧。虽然确实是宋代的货币，但是现在存世极多，基本没有什么收藏价值。”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是不是想把这东西说的便宜点，然后自己偷摸收过去。”
还是王虎身后刚才说话的那小子，说完他就又把脖子缩了回去。
“你白痴啊，不知道查查手机？”
闻言，在场真有不少啊马上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输入“祥符元宝真书小平光背”的关键词，接着就迅速察看起来。
“日！真的啊，这玩意儿现在太多，一点也不值钱。”
“那是值多少？”
察看手机的年轻人回道，“有说五角，有说二三块的，不过我看，这些都够呛能值。”
年轻人说完，现场的双方加上看热闹的，马上七嘴八舌的乱成一团。
“我去！走了，不值钱的玩意儿，还不如我多搬两趟砖来的快活。”
现场开始不断有人离去。
一听这东西不值钱，大家再没兴趣，纷纷离开。
“那这些铜钱怎么办啊，我们把他上交？”
“上交你个大头鬼啊，怎么可能。”
这时大家纷纷把视线投向卓进。看这个少年怎么说。
啪！
只见大头少年曲指一弹，手中的那枚铜钱划出一道弧线，应声准确落回钱堆。
“简单啊，分了呗。”
“啊？”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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