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归途
李昀的每一句都像晴天霹雳，听得大爷怔怔出神。
大爷轻叹了口气，似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起身走向石壁，在石壁上留下了离去的暗号。
这一刻，大爷的面容如同死灰，只剩下枯寂和隐忍的痛苦。
看来那些人都是不会来这个聚集点了。
“走吧，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招呼完后，转身朝着荒原某一方向奔驰而去。
只是赵云扬的元力运用方式不太节约，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一行三个人开足马力，在荒原上狂奔，带起一串扬尘，荒野上的猛兽来不及看清，三人便一溜烟的已经过去了。
“阿福大爷，什么是瘟？”
奔跑中的大爷木着脸庞，将远古的口耳相传的故事娓娓道来。
“瘟，便是瘟神，相传是盘古开天辟地之时，于混沌黑暗中孕育的黑暗魔物，以万物生灵为食；后来瘟族群被盘古重创，又被五大古神镇压，之后便踪迹成迷；但每每出现，便象征着大劫将至。”
赵云扬内心犯了嘀咕，大爷的话让他很是混乱。
盘古？五大神？瘟？
这些名字无比贴合着他前世记忆中的上古神话世界。
可是隐隐又有些不同，试探性的问出了一个名字。
“蚩尤是战神么？”
“蚩尤？”大爷和李昀一起侧过头，这是什么名字，称号么？
“没有？”
“没有这个人，也没有这个称号。”
大爷总觉得这个青年有些奇怪，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他似乎都不是很清楚，
甚至于从12岁成年礼的图腾觉醒都没有完成，仿佛就像深山里的孤儿一般，与世脱轨。
“赵云，你是哪里人？”
大爷的问句赵云扬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很想说出自己离奇的故事。
但说了谁会信呢，已经都不信。
“我和我爷爷从小生活在秦岭，后来我爷爷过世了，我便下山来了。”
赵云扬并没有说假话，他原本就是大山里的孩子，和爷爷相依为命。
大学时，便只剩下了自己，一路走来并不容易。
赵云扬的话让大爷内心泛起了些怜悯心。
气氛有些僵硬。
“小伙子，等这次逃出去，我带你见见我儿子。”
“好。”
一路无话，直到看到惨烈的战场出现在眼前。
飞溅在四周的血液已经开始干涸，七八个护卫被撕碎的尸体被丢弃在荒野。
却没有一具妖族的尸体。
看来战斗是一边倒的屠杀。
如此血腥的场景，赵云扬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赵云扬的反应被大爷收入眼中。
“你杀过人？”
大爷很奇怪的问道，如果这个年轻人杀过人，那么就值得深思了。
“没有，动物捕杀过不少。”
大爷突然想起，这小伙子，从小生活在深山了，狩猎那是家常便饭，所以看见这些尸体无动于衷也能解释。
来不及感触，向死去的人深深鞠躬后，三个人翻过山坡准备继续踏上回家逃亡之旅。
“吼～”
山坡后面此刻有什么野兽嘶吼的传了过来。
当三人爬上山坡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只仓皇逃窜的狰妖，竟然是昨晚追击的妖族中的那个“林狰”，妖族领主的儿子。
“站住！”
一声暴喝。
一个壮硕的青年，浑身火气翻滚出现在三人视野里。
近身五丈范围内都似乎被点燃了，雄浑的火元赫然不是平俗之辈。
追逐中余光瞥见趴在山坡顶的三人，下一刻，带着滚滚火元便狂奔而来。
那林狰瞧见追击自己的人类被吸引走了，仓皇逃了去。
赵云扬心里咯噔一声。
那壮硕青年如同战车一般冲了过来。
“这年头，都不报家门了么，总是见面就打。”
三人还没来得及闪避，那火元男子已经轰击在面前，尘土飞扬。
混乱中，赵云扬和李昀已经被掐住了喉咙提了起来，瞬间被制住。
“刑天！住手！我是你爸爸！”
大爷焦急的出现在火元男子身旁。
“你谁爸爸？不是，老爹！”
眼前叫刑天的青年火元迅速消退，不可置信的看向大爷。
听见大爷的呼喊时，赵云扬已经大概猜到了这位暴脾气是谁了。
这应该就是大爷之前引以为傲逢人就自夸“德才兼备，文武全才”的那个主角。
大爷的儿子。
这哥们儿手劲是真的大，感觉只要他愿意，捏死赵云扬就像捏死蚂蚁一样。
“天儿，是我。”
大爷的声音有些颤抖。
虽然很不想打断这种温馨画面，但是被掐着真的要窒息了，赵云扬急忙咳嗽了几声，示意眼前的二位换个场合。
神经总是慢半拍的大爷此刻也才注意到目前的情况。
“这两小伙子都是自己人，快放开，快快快！”
下一秒，父子眼里又只剩下了彼此~
久别重逢的喜悦铺满了刑天的面庞，不可置信的跪倒在大爷面前，满脸泪水纵横。
“老爹，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大爷拉起刑天，相拥而哭，阔别的喜悦弥漫在荒野上。
等刑天和大爷好一会儿叙旧之后，终于轮到被晾在一边的二位了。
“你们好，我叫刑天。”
粗糙的手掌伸到赵云扬面前，憨厚的笑容洋溢在刑天脸上。
“这是刑天，我儿子，十二岁就被禁军征召入伍了。”
大爷发现三人有点僵硬，急忙出面轻轻拍打赵云扬和李昀的肩膀。
赵云扬倒是觉得没什么，刑天给他的感觉，很直爽，很单纯。
至少这样的人值得交朋友。
“大爷，刑天看来已经禁军退役了？”
顺坡下驴，赵云扬握了握刑天的手，粗糙的质感说明眼前这个人没少苦练。
赵云扬的话让大爷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眉头一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点。
“对呀，你不是在禁军么，怎么在这里?”
刑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眼神闪避，不敢直视他爹。
“那个，老爹失踪后，我一直在打探消息，听朋友说炎粼城城主有营救计划，我就从禁军里出来了，然后......我就来了......”
“你是怎么出来的？”大爷此刻有点恼怒。
“哎呀，老爸，我就那么......就那么走出来的。”
刑天眼神躲闪的转过身体，假装要去追那个逃跑的妖族。
大爷按照对刑天的尿性理解，这货怕是又逃出来的。
火族禁军，怎么可能说跑就跑。
“妈了巴子，你是不是又偷跑出来的。”
大爷似乎恨铁不成钢的飞踹着刑天的屁股，而刑天就像个偷吃了糖的孩子，被踹的抱头乱窜。
这一幕戳中了赵云扬内心最深处的孤独感，他也想回家，去看看成眠在大山里的爷爷，再走一走曾经的欢乐时光。
一行四人稍稍修整继续上路。
后面的路程就变得容易了许多，有一个刑天带路，暗中很多潜伏的妖都避而远之。
除了失散多年的刑天和大爷腻得有些过分外，感觉都挺好，至少赵云扬是这样觉得。
身边同样逃出生天的李昀，却是愁眉苦脸，似乎在纠结什么。
惨白的脸，映衬在阳光下，竟然有种异样的行尸走肉感。
难道是吓坏了？赵云扬觉得这可能是唯一的合理解释了。
不知不觉已经奔走到了黄昏时分，直到天际线上若隐若现出现一座城市的轮廓。
炎羽城。
和其他城市一样，都建在一个火山口，火山喷发残余充沛的火元成为了天然的修炼圣地。
人们在城市里安居乐业，繁衍生息。
就在赵云扬被新奇的景象吸引间，一行人已经到达了城市的前哨哨塔下，被检查的卫兵拦下。
这些卫兵穿着着有些老旧的军服，身上的甲片也只是堪堪护住了要害，比起之前赵云扬见的精锐甲士，实在差得太远了。
检查的同时，一只半人高大小的狼狗警觉的围绕着四人嗅来嗅去，直到检查结束。
这个狗依旧在嗅来嗅去，似乎闻到了什么。
此时。
千万里之外，巨大的山峰矗立云霄之上，山巅处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正在阳光下折射着辉煌的火元。
宫殿里，一个白胡子老者，看着变幻莫测的云层，自言自语的说道：
“六十四卦象中的变数，出现了。”
此言如同悠悠的吟唱，飘荡到了宫殿的尽头。
巍峨宝座上的火衣男子，火红色头发下的眼睛如同闪电般睁开，铺天盖地的气势甚至让山峰周边的云层荡开数十里。
“父亲大人，此事我去处理。”
此刻，大殿外的声音，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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