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饭桌上一片和谐, 三个长辈都准备了厚厚的红包,鹿梨皱了皱鼻头,心绪万千。她好几年都没过过这么热闹的除夕, 前几年许若晴也会邀请她去家里过年,但她怕遇见顾淮之便没去,家家户户热热闹闹, 唯独她周围冷清,每个人都在忙着团聚收红包,她只能看着越来越无聊的节目,数着时间度过。
过年对她没什么不一样, 还是睡觉起床外卖, 今年不一样了。
捏着手里的红包,几杯果酒下肚, 她脸颊泛红,头有点晕却很开心, 像踩在云端飘了起来。顾淮之给她倒了杯温水,扶过她的头靠着自己,随意搭着的手与她相握。
“头痛不痛?”他关心地问。
鹿梨摇头,“不痛。”
下巴搁在他肩膀,笑脸盈盈, “我今天好开心。”
顾淮之拍拍她的头, “我也很开心。”
老爷子笑容满面,跟许父越喝越高兴,话题一直围绕着他们两的婚事, 从场地婚纱宾客, 摄影无一不事无巨细, 就怕哪里没想到, 让她受了委屈。
顾淮之紧握她的手,认真坚定,“ 我会用我所有的一切,来爱她。”
他素来说到做到,当着长辈的面,是对她的承诺和保证。
这句话直击鹿梨心口,掀起惊天巨浪,抱着他的胳膊收紧,脑袋在他肩膀蹭了蹭,“我也是。”
顾淮之轻笑,捏她鼻尖,在场的人被喂了满满一嘴的狗粮,老爷子忽然将话头转向许若晴。
“若晴跟鹿梨差不多大,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回来啊?”
问话来得猝不及防,许若晴愣了下,乖巧的笑回,“顾爷爷放心,到时候第一时间带回来,让您帮我把把关。”
“我看小傅就很不错,也是单身,跟这混小子认识好几年,知根知底的。”
果然人老了就喜欢乱点鸳鸯谱吗?
她甚至感受到傅崇冰冷的目光落在身上,用手挡脸,“傅总这么优秀,我自愧不如。”
让她跟傅崇在一起,不等于羊入虎口吗,还是一只曾经被她惹过的一只老虎,她这点肉都不够他塞牙的。
老爷子眉头蹙了蹙,傅崇正了正腕表,声音压低几分,带着丝笑,“许小姐不必这么妄自菲薄。”
他顿了顿,“你很特别。”
许若晴:“……”
你就想工作之余弄死我是吧?
傅崇眉骨微抬,许若晴自动翻译:你有意见?
她当然有意见了,不就是拿钱砸他吗,不就是说他不是处男不干净吗,不就是骂他是变态吗,不就是……
狡辩不下去了,她都想打自己一顿。
她胡思乱想间,话题已经重新转换回鹿梨和顾淮之身上。
年夜饭结束,鹿梨和许若晴看春晚,其他几人开了桌麻将,四个男人围坐,许母和几个佣人也凑着开一桌。收拾碗筷和麻将声混在一起,熙熙攘攘的把电视声都掩盖,鹿梨看了会觉得没意思,酒精上头靠在沙发上睡着。
再醒来的时候,麻将局已经散去,佣人也回家过年,诺大的客厅只剩她和身旁玩手机的顾淮之。
她揉着眼睛起身,毛毯随着动作下滑,“他们呢?”
顾淮之摁灭手机,挪动位置靠近,“爷爷睡了,他们都回去了。”手背贴上她的脸,“头还晕不晕?”
她摇头,只是几杯果酒,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我去给你拿衣服。”
她睡眼朦胧,“我们要出门吗?”
这都大半夜了,出门干嘛?
“嗯。”
顾淮之带着鹿梨出门,满大街张灯结彩,远处有烟花在空中燃放。
她打了几个呵欠,“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方向盘,拐了个弯,“到了。”
鹿梨看着面前的大楼,OC资本几个大字高高挂在顶端。
“你要加班?”
大年三十半夜加班,不愧是他。
顾淮之摁开安全带下车,深夜的大厦高耸入云,有几层还亮着灯。
“是有项目要赶吗?”
男人站在她身侧,“这栋大楼一共三十层,顶楼是专属办公区域,有休闲间,高尔夫球场和游泳池。”
他说到第二句时鹿梨反应过来是在跟自己介绍公司布局。
“今年总盈利比去年涨了百分之十五,分公司也会挂在旗下,后续顾氏项目也会划分一部分过来。”
鹿梨听得云里雾里,以为他是在跟自己做年度总结,直到一份股权转让合同摆在面前,甲方顾淮之,乙方鹿梨。
【现甲方将OC资本百分之百股权无条件转让给乙方,转让后甲方将无条件为乙方代理处理公司事务确保运行,盈利所有金额归乙方所有,甲方不得干涉。】
白底黑字的合同,每个字她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冲击力太大,她险些站不稳。
“你要把OC给我?”她难以置信。
“不是给。”他圈着她,“本来就是你的。”
最初成立OC的时候,从行业发展到招聘运行,最初标准就是A大,不是因为A大人才辈出,因为那是他们初遇的地方。
他们仅有的牵连,他做着希望的梦,等她来OC。
他早就想好,不论他们到底会不会重新在一起,OC都是她的,他送给她的。
他们曾经的梦想就是开一家公司,她当老板,他给她打工。
鹿梨眼眶发烫,年少时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在心里,并在付诸行动的做到。手里的纸张似有千斤重,她快拿不起,男人的手托着她。
“新年快乐,老婆。”
十二点钟声与他的话同时落进耳朵,眼泪滚落,是感动的喜极而泣,她回身抱他。
“新年快乐,顾先生。”
“砰砰砰!”
无数烟花在空中绽放,将黑夜照亮,五颜六色绚丽多彩,他们在烟花下亲吻,迎接迟到的满腔爱意。
──
第二天一早,鹿梨被微信祝福消息吵醒,翻了个身下意识的喊,“顾淮之,吵。”
身边没有动静,手伸到旁边摸索,空荡荡的。
闭着眼摸到手机,突然亮起的光刺得她重新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将微信的红点全部点完,置顶对话框跳出消息。
【醒了吗?】
鹿梨很想说没有,以为人人都是他吗精神头那么好?
昨晚她被感动得糊涂,签下合同后回来,一进门就被摁在怀里,隔着一间房就是老爷子卧室,她咬着唇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顾淮之仿佛知道她的顾忌,变着法的用力弄她,全身镜和落地窗上都是她的手指印。终于结束时她已经累得睁不开眼,她以为顾淮之昨晚在这儿睡的,现在看来并不是。
【有事就说。】她没好气的回。
【下来吃早饭,一会儿要去祭祖。】
这是A市这边的传统,每年初一都要给逝去的人上香扫墓。老爷子腿脚不便,便不去祭祖,约上许父和三两个生意场上的好友,去农家乐钓鱼。
鹿梨收拾好出发,刚上车脸就被人捏了下。
“这段时间没白养,体力变好了。”
鹿梨:“赶紧开车。”
顾淮之笑了声,“遵命,老板娘。”
“表现不好的话小心我炒你鱿鱼。”
温热气息靠近,“我表现还不好?老板娘昨晚还哭着求饶,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
“......”
“果然女人在床上的话都是骗人的。”
鹿梨:“......”
你的戏是不是有点多了?
“算了,我吃点亏,谁让我就是非老板娘不可呢。”
鹿梨反驳,“你吃哪门子亏了?”
吃亏的明明是她!
“我付出了体力,精力还有—”
!!!!!!
??????
“你给我闭嘴!”
新年第一车你准备往极限开是吧?鹿梨扣上安全带,在心里告诉自己大过年的,不能生气,不然一年都要生气。五指握拳,威胁,“你再哔哔赖赖一句,我就让你挨打,正月初一挨打一年都得挨打。”
女孩皱着眉头凶巴巴的威胁,顾淮之适可而止的投降,“错了错了,老板娘高抬贵手。”
鹿梨这才放下手。
......
墓园人潮拥挤,两边都停满了车,鞭炮声不绝于耳,看了眼根本过不去的长龙,顾淮之将车停在好几公里外,牵着鹿梨徒步过去。
他父亲,她的父母奶奶。
鹿梨将手里的花束放下,墓碑上三张照片挨在一起,各自笑得明媚灿烂,以这种方式在另一个世界团聚。
“奶奶,叔叔阿姨好,我是顾淮之。”顾淮之蹲身擦拭着墓碑,“很抱歉这么晚才来看望你们,我跟点点要结婚了,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鹿梨喉咙像被什么果仁堵住,好半晌才缓缓开口,“奶奶,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天空忽然开始飘起小雨,冰冰凉凉砸在脸上,像极了奶奶去世前抚摸她脸的温度,当一切都变好的时候,他们早已不在了,他们看不到她穿婚纱的样子。
从墓园出来,两人的手紧紧相握,一步步迈下台阶,墓碑在身后越来越远,花被雨水打湿,贴着石碑。顾淮之撑着伞,护着女孩在一众往上走的人群中逆行,身姿挺拔颀长,俊男美女的组合,不少人都朝他们看过来,其中有人认出两人,拿出手机“咔咔”拍照。
——
春节眨眼便过去,除夕好似还在昨天明天就要开始上班。
上班前向奕和梁良约顾淮之聚了一次,傅崇也在,觥筹交错间谈到新公司的发展和OC目前局势,几人对顾淮之把公司给她半点不意外,聊着聊着他们就开始大斧阔论,谈天说地,先是感叹顾淮之居然是他们中最早结婚的,结着又开始回忆过去,年轻时的肆意张狂和干过的蠢事。
鹿梨饮料喝得多了,起身出去上洗手间,出来时看见傅崇恰好从包厢出来,两人迎面而来,她正要擦肩而过傅崇忽然挡住去路。
她抬头,不明所以。
傅崇眼窝比常人要深一些,身上带着股很强的压迫感,不似顾淮之上位者和与生俱来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盛气凌人,是一种赤足走过刀尖的戾气和凶狠。她想到顾淮之说起两人初遇时,在听到顾淮之要与他做交易时,他第一时间的想法十分极端。
傅崇直接开门见山,“嫂子,许若晴的号码给我一下。”
“你要她号码干嘛?”
“她欠我点东西。”
他说得风轻云淡,但鹿梨品出几分不太对劲的味道,“若晴性格大大咧咧心直口快的,没有什么坏心思,上次是喝醉酒闹了个乌龙。”
傅崇划手机的动作顿了下,“知道。”
知道就行。
鹿梨正要点头,听傅崇又重复:“号码多少?”
鹿梨没自作主张的给,现在许若晴看见傅崇跟看见森林之王似的,恨不得躲远远的,“我先问一下她的意思吧,不经过她同意就给出电话,不太礼貌。”
傅崇也没勉强,“行,那嫂子顺便转告她一声,我还要在A市待上一阵,暂时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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