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单仙止与盛茂
“没错，茂儿他就我的儿子！”单仙止平静的说道，脸上却闪过一丝痛苦。
牧均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平静道：“自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均就从他与你血脉的共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当时均对他有了兴趣。”
单仙止惊讶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能为。”他虽料到牧均早已经察觉此事，但没想到牧均是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明白了真相。
当真是，层次低下如我，琢磨不了你这种高人的手段！
牧均道：“继续说下去。”
周围空间忽然天摇地转，单仙止惊讶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牧均常常屹立的山峰之上，旁边是那株古松。
“好一手虚空轮转，你之修为，近乎为神也。”单仙止赞叹道。
牧均道：“这不过是一点小把戏而已，三千大道之中空间大道的皮毛。至于近神之说，均从不相信世上存在着所谓的神。”
既然无神，谈何近神？
单仙止道：“我并非东海之人，这一点想必你也明白，其实我来自南疆。”
牧均点了点头。
单仙止继续道：“我出生南疆赫赫有名的单氏部族，自小我就是部族的天之骄子，被誉为千年以来第一天才，是部族的希望。我亦没有辜负这一点，在不到一甲子的光阴下，就修成了冬藏境界，一举在南疆武会之上夺冠，成为数百年一出的南疆武冠，也是在那一次，我遇到了她。”
他的脸上出现一丝幸福的笑容以及一丝深沉的苦痛。
牧均道：“世间之事，唯情最能伤人，看来你也蹈了无数人的覆辙。”
“但我不后悔，”单仙止坚定道，“能够与她相识相爱相守，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均能够理解你。”牧均眯了眯眼，闪过一丝追忆，想到了自己在那一百二十世的轮回之中曾经结识过的一位位爱人、朋友，当初的自己也是如单仙止这般青涩，但岁月最是无情，百世光阴之下，曾经的一切早已变了味。
时至今日，世上还有什么能让自身动容？
他继续聆听着单仙止的故事。
单仙止道：“她是南疆一个大部族的天才，与我有着相似的出身，心高气傲，一直以来都看不起任何同龄人，直至在武会之上遇到了我，赐予了她人生第一次失败，然后她就发誓一定要雪恨！所以她一次又一次向我挑战，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来来往往之下，我们二人竟成为了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也情不自禁的被对方所吸引，然后……”
“然后你们就好上了，这种发展很老套了，均完全可以想象其中的细节。”牧均淡淡道，对他这个有着百世记忆，经历过不知多少次死去活来的爱恋的老怪物而言，单仙止的故事实在太没有吸引力了。
“如果均猜的没错，你们接下来就在一起了，然后遇到强大的外力因素，最后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嗯，你当初是重伤之下被均所救，按照一般的故事发展，你应该在侥幸活下之后心性丕变，勤奋练武，一心一意复仇，潜伏仇家身边什么的，后来还遇上长大成人的儿子，然后又是一场死去活来亲情、爱情伦理剧，最后你可能会因为儿子而死。”牧均饶有兴致的说道。
单仙止不由地白了他一眼：“没有看出来，你的想象力这么丰富，只可惜只有前半段是对的，后面嘛，自从你救了我之后，就完全不可能那么发展了。”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悲伤。
“我与她相爱之后，很快就成亲了，我们都是当时南疆最出色的天才，各自代表着一个强大部族，我们的结合本该是皆大欢喜的，但是……”
“但是还有一个第三者也喜欢上她了，一般的故事都是这么发展的。”牧均插嘴道。
单仙止悲恸的点了点头：“不错，就在我们成亲的那一天，整个南疆有头有脸的势力都派出人前来庆祝，其中就包括南疆古来最传奇的强者蛊神的一位弟子，他在婚宴之上，偶然看到了一眼她，就从此爱上了她，然后就开始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他。”
牧均拍了拍额头，道：“根据故事的发展，他肯定不会成功，不过一定能引出他背后真正的boss！”
单仙止道：“你说的不错，虽然他的实力也算不错，但我既然是南疆武冠，自然不是浪得虚名，他明里暗里用了无数手段，却始终奈何不得我，甚至数次被我重伤。”
牧均笑道：“故事到了这里，应该就是高潮了。”
单仙止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三番两次的挑衅我，虽然我顾虑他的身份，一直没有下杀手，但在多次之后，终究还是有一次没能收住手，把他杀了。”
牧均道：“然后他师父蛊神自然要报仇，很快找上门来，然后你打不过他师父，所以……”
“所以有了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的那番场景，”单仙止黯然道，“蛊神，他是南疆数千年来的一位传奇强者，禁忌存在，虽长年闭关于蛊神圣殿之中，但威名依旧万载不绝，乃是毫无争议的南疆第一强者，绝不会比死在你手上的北邙阴帝逊色。”
说到最后一句，他脸色有些怪异。
与自身最大的仇人，曾经被认为高不可攀，终生难以企及的恐怖强者差不多的强大存在，就在前不久，被眼前之人用一根竹杖轻轻松松的打死。
这让他还能怎么说？
弱小限制了我的想象！
牧均道：“且不论那个蛊神到底多厉害，反正你是打不过他的是不是？”
“是！”单仙止点了点头，脸上充满了痛苦，想到数年之前的那一战。
那是他今生最绝望的一战。
蛊神太强大了。
在那一战之前，身为享誉南疆的武冠，他曾天真的以为，纵然蛊神比自身强大，也绝不会强大多少，至少保命是可以做到的。
毕竟冬藏境不同于它之下的境界。
无论任何天才，几十岁还是几百岁到达冬藏境，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都不会太过巨大，同样也很难进步多少。
冬藏境虽然也有三个层次的划分，但实则很少有人能够突破孟冬之境，达到仲冬以及季冬。
天下五域所有的冬藏境强者，基本上都是孟冬之境，鲜少有更高深的。
冬藏境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境界，每一个冬藏强者的气息都十分内敛，不真正交手，很难发觉对方究竟有多强。
而且同为冬藏境，纵然差一两个小境界，实力的差距也绝不可能是天地之差。
什么xx境界之下，皆为蝼蚁的说法，放在现实的武学体系之中其实是不成立的，除非是季皇那种可以一招摧毁一片天地近乎为神的至强者，否则都完全可以靠其他方式战胜，古往今来以弱胜强的战例数不胜数。
“我曾经以为，纵然蛊神享誉南疆，但也只是个人，以我自身的修为，配合整个部族的力量，纵然不能奈何他，自保还是可以的……然后我输了，输的很惨，输去了所有。”单仙止无比悲痛道。
牧均平静道：“人都以为盛誉之下的人物都是徒有虚名，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欠缺的从来只是机会，实则能够屹立顶峰而不倒的人物，从来都是有真材实料的，而自以为是的往往才是徒有虚名。单兄，你当初的确太过高估自己了，也低估了别人，这世上从来不缺真正的强者，我们谁都没有资格小看任何人，否则必将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以最平静的话语说出了最残酷的现实，丝毫没有顾虑单仙止的悲痛。
这让单仙止瞪了他一眼。
牧均淡淡道：“不敢面对残酷现实，不敢面对自身错误，永远都是弱者，单兄你想作一个弱者吗？如你选择让盛茂拜入我的门下，让他学得我的实力，再去替你报仇，这种懦夫才有的行为。时至今日，你既然敢下向均坦陈，我想你也应该有面对心中恐惧的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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