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不忍
“曹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按说,你十年前替我挨过刀,救了我一条命,我今天怎么也该放你一马,可是这珍宝蛋的价值不是我这一条命,而是我吕家血脉的延续。”胖子冷着脸问道。
只见那个被叫做曹四的护院扑通一声狠狠地跪在地上,向着胖子磕了几个头:“是我对不起大哥你!大哥你是为了家族延续不能吃这珍宝蛋,我是为了家族延续必须吃这珍宝蛋。”
“我曹四一生堂堂正正,平生就对不起两个人,一个是我兄弟,一个就是大哥你。”曹四缓缓的说道。
“如果是十年前,哪怕我下一刻就横死街头,我也不会吃这珍宝蛋,因为对不起良心。现在,哪怕要跟兄弟们拔刀相向,这珍宝蛋我吃的也不后悔。”说着,曹四从胸口掏出了两把匕首,跟胖子等人对峙起来。
“我自小父母双亡,是兄长一手把我带大,又教我武艺,才有了我的今天。十年前,我替大哥你挡刀是心甘情愿的,跟着大哥之后让我们兄弟的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好,也给我兄长找了个婆娘,让我老曹家有了后,我当时要是真死了也就瞑目了。”虽然是在对峙,不过双方毕竟十几年的交情,曹四不由的就回忆起过去一起吃苦的日子。
看着曹四说起过去的日子,胖子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忍,自己其实是欠他一条命的,哪怕他要的是自己的命,胖子都可以给他,偏偏他夺走的是胖子救儿子唯一的希望。以胖子的能力,得到一颗珍宝蛋已经是邀天之幸了,再找到一颗的想法都不敢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可惜偏偏当时我没有死,等我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的时候,听到的却是我兄长的噩耗。他为了救我,到山中采药,跟妖狼搏斗,最后拖着重伤,把草药给我带了回来。救了我这一条命,自己却伤重死去,可以说,我这条命是用我兄长的命换回来的。”曹四说到这里,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心,眼中的愧疚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坚毅的目光。
“我将那躺货卖掉之后就回来了,不过那个时候你兄长就已经去世了,也是我对不起你,不过你也没必要让我断子绝孙啊!”胖子说到这里,突然有些激动,自己诺大的家业,最后不知道会便宜谁了,而自己死后连香火都不会有了。
“我和兄长都没有怪大哥你,只是兄长留下的孩子太过笨拙,我要是去了,这孩子肯定活不下去了。另外,我前天看郎中,说我旧伤复发,活不过这个月了。”曹四的神色黯然下来,诸事无奈,谁不想做一个好人,可惜命运无常。
刘延看着这样的局面,突然有些不忍,自己找出了偷蛋贼,但是结果却是让人唏嘘,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人族的生存还是这么艰难,资源永远是不够用的,又有着各种各样的灾难。
想到这里,刘延决定还是要帮一帮这些凡人,虽然会增加自己的因果,不过人生在世,如果事事都守着规矩,不敢稍微逾越,那活着跟没活又有什么区别呢?
虽然刘延并没有珍宝蛋,不过对于修士来说,凡人的体弱多病有很多可以温养的药材,至不济,也能用灵气增强他的体质,所以想要延长胖子儿子的寿命还是很简单的,如果不考虑因果,这只是举手之劳。
“放了他吧!作为补偿,我会想办法延长你儿子的寿命。”刘延对着胖子说道,遇到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管的话会增加因果,不管的话会影响自己的道心,两害取其轻,多加些因果总比念念不忘,影响了道心要好些。
听到刘延的承诺,胖子高兴的跪了下来,有了仙人的救助,自己孩子的性命自然可以保住了,等自己到了地下也无愧于列祖列宗。而一颗珍宝蛋的十年寿命,比起曹四替自己挨的那一刀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来到仙人这里,除了找出偷蛋贼之外,本也是起了几分让仙人产生怜悯之心,为自己家族延续血脉的心思。没想到求仙人办事的礼物还没拿出来,就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没有理会胖子,刘延接着对曹四说:“我救你一命,现在也不要求你做什么,让你回去能够照顾你兄长的孩子,延续你曹家血脉,但你要记住欠我一个人情,你可愿意?”
对于此时的刘延来说,凡人并不能帮上什么忙,提出要求更多的是为了减少因果,而一旦日后有事情让曹四去做,这份因果也就自然而然的消散,不会出现纠缠不清的情况。
看到仙人愿意保下自己,还能够救大哥的孩子,曹四岂有不同意之理,立刻扔下匕首,跪倒在地上:“我曹家世世代代愿意为仙人效力,如违此誓,天下人共弃之!”
听到这句誓言,刘延皱了皱眉头,有了这句话,这因果要持续的时间就久了许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
不过此时既然已经答应了要救吕家的孩子,况且这既不是什么大的因果,又是善因,刘延便没有再说什么。
随即,刘延就让胖子带着自己到他的家里给他的儿子治病。而曹四这个时候却是感觉自己已经没脸再面对吕家的老老少少,跟胖子磕了几个头之后,就离开了道院,准备带着兄长的儿子找一片新的地方开始生活,有了偷窃的名声,在这一片已经很难生活下去了。好在家中没有什么牵挂,带着兄长的儿子,就是整个家族,而自己的武艺,到哪里都会有一口饭吃。
看着曹四离开,刘延和胖子都略有伤感。
胖子想着十数年名为护院,实为兄弟的感情随着这场风波烟消云散。
刘延想的是世事多艰,资源的匮乏让无论是修士和凡人都起了无数的争执:“如果有一天,再也不缺乏资源,新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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