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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七章 谁叫我画将?


  李沙白的一番话,让徐志穹对挚友的广度和深度,有了新的定义。軾

  这位挚友到底是谁?

  该不会是洪俊诚吧?

  徐志穹心头一紧,但思量片刻,否定了自己的推测。

  首先,作为古往今来第一春画大师,李沙白的取向明显是正常的,他不太可能和洪俊诚同床共枕。

  其次,他和洪俊诚有着截然不同的立场,单从李沙白对千乘国的厌恶就能看出,两人不可能义结金兰。

  这位挚友另有其人。

  “能透露这位挚友的名姓么?”軾

  “名姓……”李沙白眨眨眼睛道,“两日前,与她相会时,我曾想问起此事,我真忘了她叫什么名字,

  可床笫之间,几番缠绵,若是连名字都记不住,却不成了那负心之人么?”

  两日前才相会过……

  “这位挚友,是女子吧?”徐志穹试探着问了一句。

  李沙白神情坚定的回答道:“当年她承认自己是女儿身时,我便认定她是女子,不管世俗如何看待。”

  徐志穹笑了。

  这位挚友明显不是洪俊诚。軾

  掌握了特殊茶艺,在性别上存在争议的,与李沙白往来密切的,只有一个人。

  这人是应该是残柔星宿。

  当初梁玉瑶中了封窍之技,李沙白几度化解失败,残柔星宿赶来相助,帮梁玉瑶开了心窍,救了她一命。

  徐志穹知道李沙白和残柔星宿交情不浅,没想到他们做过兄弟,还做过情人。

  既是同床共枕过,李沙白竟然还记不住残柔星宿的名字。

  这件事引起了徐志穹的注意。

  徐志穹很敬重李沙白的人品,总觉得他不该渣到这种程度。軾

  也许是残柔星当时的位格太高了,影响了李沙白的记忆,故意抹去了自己的名字。

  “李画师,你与那位挚友结识之时,她已经是星官了么?”

  李沙白摇头:“初识之时,他仍在凡间。”

  如此看来,残柔星脱离凡尘的时间并不长,至少不会比李沙白的生命更长。

  而残柔星宿是宦门的始祖,这就证明宦门本身的历史并没有那么长。

  按照一些史料的记载,宦门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创世之初,这明显是谬误。

  “李画师,愿意说说和这位挚友的过往么?”軾

  与李沙白交谈,必须非常慎重,他不想提起的事情,任谁都不能勉强。

  今日李沙白兴致还算不错,他点了两杯茶,将一杯茶推给徐志穹:“为何要问起这位挚友?仅仅是为茶艺么?”

  徐志穹摇头道:“画师的这位挚友,在千乘国给了我不少帮助,我只想对她多几分了解。”

  李沙白摇摇头道:“有些事,我想不起,就像我忘了她的名姓,

  有些事,我能想起,却又不能对你说起。”

  这在徐志穹的意料之中,以李沙白的人品,他绝不会将挚友的私密透露给别人。

  正面提问,李沙白不肯回答,那只能迂回试探。軾

  “画师是在何时结识的这位挚友?”

  “具体年月记不清了,我和他在战场相逢,本是你死我活的处境,

  至于如何化解的干戈,我记不清了,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为何上了战场。”

  李沙白曾和残柔星在战场上相逢。

  会是泉乡一战么?

  如果真是泉乡一战,就证明在大宣和大乾争霸时期,残柔星宿还没有离开凡尘。

  适才说到战场相逢,战场上的一幕一幕在李沙白眼前不断闪过。軾

  他仿佛又看到了昔日那位清秀皎洁的将军,骑着战马,提着长戈,与军士一并在阵前奋战,蹄声、喊声、战鼓声,萦绕于耳。

  李沙白揉了揉额头,摆摆手道:“莫再说我那位挚友了。”

  他不想再提起残柔星宿的事情,徐志穹趁机转换了话题:“画师可听说过泉乡这地方?”

  泉乡!

  这两个字触碰了李沙白的心尖。

  泉乡之战!

  一些回忆被勾起了。軾

  李沙白猛然抬头道:“泉乡的水很滑。”

  徐志穹点头道:“所以泉乡就是滑州?”

  李沙白点点头道:“泉乡有一场恶战,大宣和大乾的恶战,大宣有一员悍将,人称圣威大将,他叫……”

  圣威大将!

  徐志穹确定了这人的身份!

  “他叫瑞,对么?”

  瑞!軾

  这个字再次触碰了李沙白的心尖。

  李沙白按揉着眉心,口中念出了两个字:“瑞王!”

  他想起了圣威大将的另一重身份。

  徐志穹说出了一个名字:“他是不是叫梁振瑞?”

  梁振瑞!

  这三个字闪现在了李沙白的脑海里,更多回忆被触动了。

  徐志穹怎么会想起梁振瑞这个名字?軾

  这源于粱季雄的一番话。

  当初,徐志穹确定洪俊诚有霸道修为,而且修为极高,他最先怀疑的是苍龙殿跑出去了一位长老,还戏谑的称之为“四哥”。

  结果粱季雄一口咬定,没有“四哥”。

  徐志穹不信,缠着粱季雄把历代长老差了一遍,一直查到了初代圣威长老。

  这位初代圣威长老在滑州一战陷入重围,最终于气机耗尽而死,他就是梁振瑞。

  气机耗尽,和怒祖录上的记载的力竭,几乎一致。

  瑞和力竭,两个关键词对上了。軾

  如果把滑州换成泉乡,将第三个关键词对上,这段历史和《怒祖录》上的记载几乎完全一致。

  瑞,就是梁振瑞。

  梁振瑞连续三次在滑州打败乾国的君王,在战场上是所向披靡的存在,但他被一名画将打败了。

  画将!

  单从名字上,徐志穹第一个就想到了李沙白。

  从适才的交谈之中,李沙白也确实上过战场。

  只不过他不太愿意提起这场战斗。軾

  但在徐志清迂回曲折的试探之下,李沙白似乎又把当初这场恶战呈现了出来。

  到底是什么缘故,为什么李沙白对这场过往避而不谈?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曾是前朝的大将?

  这不符合李沙白的性情。

  李沙白为人坦荡,他一直支持何芳称帝,甚至和长乐帝定下了十年之约,这些事情都做在明面上,他从未想过要隐瞒。

  以他的修为和实力,在前朝做过将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点事情就更不值得隐瞒。

  “李画师,此间但无六耳,徐某只想知道一件事,大乾军中是否有一位画将?”軾

  李沙白直接承认了:“画匠就是我,我是作画的匠人,当时世人都称我为画匠。”

  徐志穹眨了眨眼睛,这里有误会:“不是作画的匠人,是作画的将领。”

  “画将?”

  这两个字,就像开关一样,彻底引爆了李沙白的记忆。

  一阵微风吹来,李沙白的发丝飘起。

  砚台里的墨汁,化作点点墨珠,一点一点腾空,在画室之中盘旋。

  徐志穹有些担忧,万一被李沙白的墨汁击中,会带来难以想象的伤害。軾

  “画将!”李沙白又重复了一遍。

  一幅巨大的卷轴,从墙角慢慢展开,逐渐覆盖了画室的整个墙壁。

  飞舞的墨珠在卷轴上迅速移动,很快形成了一幅画卷。

  在画室的西墙东墙,画卷中央是一个文弱的男子,孤独的伫立在寒风之中。

  在画室的东墙,也就是那男子的对面,是满满的旌旗和千军万马。

  李沙白还在自语:“确实有人叫我画将,那个人是……”

  徐志穹道:“那人是梁振瑞么?”軾

  李沙白摇头道:“梁振瑞称我为宿命之敌。”

  “是乾国君王么?”

  李沙白还是摇头:“乾君称我为救亡肱骨。”

  “是残柔星宿么?”

  李沙白依然摇头:“残柔星宿叫我禽兽。”

  禽兽……

  你这是对残柔星宿做过些什么?軾

  单从这一句来看,可以确定一件事,残柔星宿和梁振瑞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徐志穹抿了抿嘴唇,看着李沙白努力回想的表情,他肯定了此前的推测。

  李沙白并不想隐瞒自己是前朝大将的身份,他是真想不起来了。

  有人干扰过他的记忆。

  是叶安生么?

  叶安生干扰过李沙白的记忆,但李沙白修为太高,很快就有所察觉,并且找回了记忆。

  是残柔星宿?軾

  李沙白还在努力回忆,飞舞的墨珠继续在墙壁上勾勒着宏伟的画卷。

  徐志穹四下环顾,渐渐看到了泉乡之战的场景。

  在东墙的千军万马之中,一名壮硕的将领,皮肤黝黑,身着重甲,手执长刀,骑着战马,立在万军中央,身后竖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圣威”两个字。

  这就是当年的圣威大将,梁振瑞。

  梁振瑞的五官有些模糊,代表这李沙白的记忆也有些模糊。

  在梁振瑞的左右,各有一名面容清秀的将领,一人手执长戈,一人手执长枪。

  李沙白喃喃自语道:“骠骑、车骑……”軾

  这两位将军是骠骑将军和车骑将军,和《怒祖录》上的描述完全一致!

  “他们叫我画将?不是他们……”

  李沙白的脸颊抽动了一下。

  徐志穹察觉李沙白的状况不对。

  这种状态,他在梁振杰身上见过。

  “李画师,若是想不起来,就不必想了。”

  “不是他,不是他……”李沙白频频摇头,有一幅画卷在北边的墙壁上呈现出来。軾

  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一袭长衫,在沙尘之中负手而立,似乎在冷眼观看着战局。

  “是他……”李沙白蓦然抬起头来,“儒星。”

  儒星!

  儒家的道门之祖!

  徐志穹错愕良久。

  “还不能叫儒星,他还在凡尘。”李沙白犹自低语,徐志穹越发惊愕。

  忽见李沙白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笑容,看着徐志穹道:“运侯,我们算是挚友么?”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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