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虎有恶习
年轻就是好，什么都能熬，只要熬得过去，都不是事儿。
苟剩能下床后就到车马部那边浪了，和一帮他请过客的仆人有说有笑，不过因为真娘婴仙放弃了明沾居的股份的缘故，他没能再请大家大鱼大肉，不过也花了点钱，让人从外城带了些好酒菜。
像他这样没什么本事的少爷，向来是一众下人最喜欢的大少，毕竟不会昂着头翘着尾巴地看人。
所以有说有笑，只要被请了客，都乐意说些新鲜事。
譬如某某某时常夜探某官员宅邸，莺歌燕语的，夜宿不归。
又譬如某三少爷被人在大众场合一掌击倒，雄起不能，动都没法动。
再譬如某合欢宗元婴真修常来王家做客，就是见不着昔日的同门娇美。
嘴巴说开了，连苟剩的糗事都不放过，让苟剩很是尴尬。
不过谈得很畅快，苟剩也获益匪浅。
冬天就这样慢慢地划过，大概来年春他就得忙着适应新生活，没办法再来闹了。
但意想不到的人先一步找上他了。
王叔人。
这么个曾经的同窗同学来做客，怎么想都不会是好事。
果不其然，是因为破山白他们的事，说是钟清行请求他和他见上一面。
苟剩很不想理会，一个认识不深的酒场朋友掉粪坑里了，要拉他下粪，想想也不可能答应。
“此事实在是爱莫能助，且不说我这病，单单是职权一事就能把我筛选出去。”
“苟剩兄弟，这事我也只是带个话，若你真不想去那也不必勉强，只是钟清行说他想和你谈谈雨娘的事。”
嗯？
“这又是什么托词？”苟剩笑着问道。
王叔人也是回了个笑容，“我也不知道，他只是托我带个话，说你一定会去的，毕竟雨娘的修为很有问题。”
“哈哈，他这简直是病急乱投医，不过相识一场，不见见也不合适，正好也看看破山兄是个什么状况。”
得到回复，王叔人起身作揖，拱手告辞，“既然话已经带到，那我就先走了。”
“慢走。”
苟剩笑着送别王叔人，这也是个能来事的人啊。
“雨娘的修为问题？”苟剩嘴角上拉，眼神无光，只剩冷淡。
有些时候，就连他都觉得他不配拥有雨娘，就他这样的人，呵。
“当真羡慕你呢，王三水大哥。”
在县府的牢狱里，苟剩费了好些时间，就差哭了，那狱卒才答应给他些时间。
苟剩毕竟没钱了，没法用钱打通的事自然靠脸，凑上去您踩两下乐乐呗。
等到蹲在钟清行的牢门前，他才恢复脸色，用灵力圈住他和钟清行，再搭建吸音结构和灵力高密度层。
没有自然属性的灵力在特定事项上就是得费劲。
效果还过得去，苟剩很满意。
不过现在他的脸色是怎样的呢？他是不清楚啦，可从钟清行咽口水的谨慎动作看，大概不怎么友善。
“钟少爷，听说您找我。”
“是，是。”
钟清行吓得有些结巴，他心想怎么之前看不出这个废材这么的恐怖，和那些黑官有得一拼。
“请问有什么事呢？”
“就是，我，我们不是朋友嘛，想让你帮帮忙。”
苟剩看了一下四周的法纹牢笼，露出个意义不明般的笑容，“这可是很难办到的，你该请王叔人三少爷帮忙才对。”
“我请了的，他现在处境也不好，不过要是能闹上议事会，这件事就能赔钱了事。”
“哦？闹上议事会？钟少爷你是不是高看我了。”
“哪会哪会，你可是真娘婴仙的义子，一定有办法把事捅到议事会那里去的。”
“王叔人还是家主的儿子呢，找他不是更方便？”
“他现在很不受你们家主的待见，没办法的。”
“那你又怎么觉得我可以，我也没这本事啊。”
你当然可以，系统推算出来的，你要有信心啊。钟清行心里大叫，就差在脸上写外挂给你的本事。
“你一定有办法的，要是连你也没办法，我和破山师兄就得玩完了。哎，到时候我老子来找王家麻烦可不要说我没提醒。”
“哦？敢问令尊是？”
“玉荷山掌门，这事我只对你说啊，别乱说，我怕你们王家的人杀人灭口。”
苟剩沉默了一会，还真有这可能，毕竟以王虎他们目前的动作看，钟清行这身份要是真的，绝对要毁尸灭迹。
把一个门派给惹了，这样的过错足以让王虎他们在议事会失去权势。
既然这样，苟剩笑了。
“还有还有。”没料钟清行还没说完，他继续说道，“雨娘的修为是双修来的，她那灵力的感觉和真娘婴仙一模一样，我在诗会现场感受过。”
苟剩的笑容慢慢地消失，冷冷地盯着钟清行，这事他是怎么知道的，“钟少爷您在说什么，请恕我听不明白。”
钟清行往牢里缩了缩，系统给出的计划里，这一步是最艰险的，极有可能引发王苟剩的杀意。
“我，我天生对双修的灵力敏感，所以我感觉得出她那灵力的让渡方式。”
“那也有可能是传功呀。”
“传功只会留下部分原主的痕迹，最终一定会变成受主的灵力，不然传功就是害人。”
被反驳了呢，苟剩继续问道，“那你得拿出证据才行。”
“我可以做些实验来验证，到时候不需要证据。”说到这，钟清行壮着胆盯着苟剩，“我不信他们会放过我们，所以我才求到你这，而且这么做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
“嚯，这又是什么说法。”
钟清行赶紧看着系统说道，“我那掌门老子爱面子，而且玉荷山内部矛盾重重，所以一开始我才没公布身份。现在再公布就是找死，所以只要你帮了我们，就是得到一个源源不断支持你修炼的财源。”
苟剩冷笑，张嘴想说话，不想钟清行就像没看着他一样，继续地自说自话。
“而且，你那灵力由欲望起，由怒火生，一旦失控一定会死，我有功法能帮你控制住你的功体。另外，得到一个二流门派在暗中的支持，想必你能在议事会如鱼得水，再不济也能帮真娘婴仙减轻压力，啊，你原来是想。”
钟清行看着就像读信一样在说话，怎么看怎么别扭，苟剩真的很疑惑，但不得不说，这些话很对。
真娘已经从旁系大整合的漩涡里脱身，但处境仍旧被动，只要她不自立自强，她的美丽只会带来无尽的恶欲。
更重要的是，真娘是祸乱之门，守着她，把握她，他才能以微弱之躯硬撼大势，逆改激流。
这小子运气真好，是怎么猜出来的？
苟剩呼气，换上笑脸，“钟少爷好计谋，这驱狼斗虎，狐狸坐笑的手腕当真了得，可惜了。”
钟清行当场愣住，怎么没效果，他按着系统说的来的，这可是他欠账才弄到手的方法。
他的这副表情让苟剩很想笑，如果不是破山白和他分隔两室，这些话他会觉得是破山白教他的。
“我我。”完蛋了，系统。
这时系统出现一行字，钟清行感激涕零，“我可以先给你功法以表诚意。”
“诚意？这可是要和议事会的大人物对着干呀。”
钟清行赶紧把系统从双修固有技能衍化的功法记录在灵力符上，双手递给苟剩。
苟剩犹豫了一下，权衡一二还是接过，阅读起来。
功体特性固有法。
从血脉特性延伸出的无门槛修炼手段，这可真的是……
拟化水灵根得出水行灵力亲和性或者水行道法相适性，拟化道体仙身得出修炼天资，拟化外他之有成自身之资。
无敌了是吧。
苟剩再仔细看下去，果然，这是专门针对双修功体的固有法，效果因人而异。
不过这个固有法的修炼过程很值得借鉴，只要实验数据够多，推导出其他固有法也未尝不可。
如果赵老先生或者恩得菲尔王女知道有这么份功法，一定会很感兴趣。
“我试试，这功法的构造相当繁琐，需要的时日不短，有效果我再来和钟少爷您谈。”
“要是你练不出来。”
“那么钟少爷就自求多福吧，对了，我会先把你的身份告诉王虎的。”
“这？苟剩兄弟是要帮我找谁？”钟清行不知道王苟剩要找的人是谁，只能这么问道。
苟剩笑得很宽心，他确定了这一系列手法不是出于钟清行之手。
“总之，钟少爷您就等着吧。”
……
修炼的时日总是很容易过。
功法有效，而且很适合他，简直就像量身定做似的。
他从这固有法的修炼里得到了韵感，对女性的韵味感，很能辨别哪些灵力对他有补益，哪些有害，功体的相适性如何，他又该怎么反向助益女子的修为。
这是采补双修皆可的能力。
而且越用韵感越强，以致功体能承受住他的剑意，他的破灭。
怎么回事？
苟剩从不觉得狗剩的身体资质有多优秀，狗剩强的是执念，是思考的耐心。
那么这能力又是怎么回事？是功法的问题？那这功法也太逆天了，他自知他把持不住自己的破灭。
不对，是功法和他修炼至今打磨出来的功体的契合度问题。
量身定做啊。
这就必须考虑钟清行的功法是怎么来的问题了，而且他说过他对双修的灵力很敏感，难道也是这能力？
如果对象是男性呢？从字面上理解，钟清行仍然能察觉出灵力的双修性质。
“这么一想，这功法真的是针对我研发出来的，钟清行的能力应该更直指本质。”
苟剩结束修炼，他看着窗外新出的绿意，琢磨着各种事。
不过到最后他也只是以呼气作罢。
今年的春会也快了吧。
就不要老想着整事了，先以这件事为借口，把真娘挪出县城的纷纷扰扰再说。
坐山观虎斗。
死吧死吧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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